背山环水的清幽坟墓园内,由於不是清明重阳,所以显得空荡荡丶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吱吱地鸣叫不休。本来这里是一个乱葬岗荒山,后来政府将之改建为现在的永久墓园。
一脸憔悴,胡渣未刮的学唯一个人走过墓园的过道,最后停留在一个坟前,那是他母亲的坟墓。他把手里洁白的百合花放在墓前,低头闭目喃喃地在祷告着什么。
一会儿后,他停止了祷告,张开满布血丝但目光坚定的眼睛,擡起头沈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树后慢慢地步出一对男女,正是乔羽和采怡,他们一脸凛然地看着他。
学唯扯了一下嘴角,自嘲地说:“不知道说父亲的不是会不会下地狱?我不想死后要和蓉蓉分开。”他今天对蓉蓉撒了谎,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今天不能去扫墓,把她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前来。
“唯哥……”采怡有点担忧。
相反,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乔羽却始终喜怒不形於色地看着学唯。已经来到了这一步了。
学唯擡头仰视了一下清朗的夏日的天空,缓缓地道:“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夏日,爸爸带回一个小女孩――很漂亮的小女孩,我知道是他和那个女人生的。爸爸跟我说:‘她是你的妹妹,名字叫学琛,以后你们好好地相处!’,我敌视她,转身就离去,谁要跟她在一起生活!”
“那个女人?是晓红?”她有些意外,记得乔羽说过唐柏驹的家事,她作出猜想。
“是的,我不想有个后妈,也不喜欢她抢走我唯一的父亲的爱,因为我的强烈反对,爸爸不敢和她结婚,但却一直和她在外面安了个家,还生下了学琛。虽然学琛从一开始就喜欢我这个哥哥……我也不知她为什么,但我不想理她。直到有一天晚上……那个晚上,爸爸在书房里喝醉了,手里拿着一封信,很伤心地流泪,口里说着:‘晓红……晓红……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是我对不起你,我害死了你……我这个杀人凶手!我这个杀人凶手……’我当时真不敢相信,爸爸竟然杀了那个女人!”忆起往事,他沈痛地双手抱着头,一如当年那个不愿看见的儿子。
同样受过创伤的乔羽眼中闪过一丝理解,采怡更是屏息静听。
“后来他醉倒了,我偷偷走过去,拿起他手里的信看了一下,是晓红写给他的信,内容是:
亲爱的情夫:(事实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活,你的儿子无法接受我你就不让我进门,我无法拥有你太太的身份,我们的女儿永远也是受人歧视的私生女,我看不到未来。那天我回家被父亲狠狠地骂醒了,我永远都只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生了女儿都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以后要她怎样面对世俗的眼光?我已从你的态度中看出我的可悲,所以,我决定离开你了,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你和你的好儿子好好地生活吧!晓红”
“那封信……”采怡讶然地说。
学唯点了点头,说了这些出来,他的心似乎舒服了一些,平静地说:“我想这就是你所说的那封绝情信了。当时我很害怕,很担心被人知道我爸爸杀了人,就趁着他睡着了把信丢到街角的垃圾桶里。后来到底怎么会到了你爸爸的手上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爸爸的死是不是跟他有关,只知道他杀了晓红。”他是跟乔羽说的。
乔羽冷然地说:“你这是帮他毁灭证据!你的一念之差害得别人多惨,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也想不到我做了帮凶。”他歉疚地说。
采怡不忍地插口问:“那后来呢?你们去了哪里了?”
学唯瞥了乔羽一眼,重整情绪继续说道:“后来他卖掉了这里的所有物业资产,我们搬到了遥远的昆明。这次的发现,使我对他充满了痛恨,却不告诉他,我不要这样的杀人凶手爸爸,为发泄不满,我专和他对着干,反叛到他终於不能容忍我,把我送到美国。留学回来后我不想再回那个家,就回到这个原居地过自己的生活,后来学琛也也跟了过来,她也一直很不抗拒他。”
“你们没办过迁移手续,你们的身份是……”乔羽问。
“用钱买的。”
“而他就从唐柏驹变成现在的房地产富商唐国彪!”乔羽断定。
采怡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是ace!”回答她的却是学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