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进来，学唯看了腕表一眼，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按理说他们都已经全部出去吃饭了，这个时候会是谁找他？他应了一声：“进来吧。”

进来的是采怡，她看起来有点不安，支支吾吾地要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是不是顾着拍拖今天交不出稿了？那可不行哦，公私要分明！”他故意板着脸说。

“不是呀，今天可以交……”她急急地解释着，又开始思量着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他忍不住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妈妈是不是叫杨玉薇？”她下定决心了。

他脸上的笑容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看到你的反应，我知道答案了……你爸爸就是唐柏驹！”她已是了然，闭了一下眼睛，决定孤注一掷，赌这一把。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完全呆住了。好半晌才从发楞中回过神来，疑惑地盯着她看，问道：“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

她沈重地点头，可以的话，她真宁愿是自己猜错了。

她哑着嗓子说：“他在哪里？你的父亲。”

他眼中闪过太多的沈痛与压抑，紧绷着下颌不发一言。

“怎么？连你也不想提起他？看来他干的‘好事’不少吧？”她冷冷地嘲讽。

面对她的嘲讽，他怒瞪着她，他眼中夹杂着愤怒丶伤痛丶不解与愤恨，也有……无力。终於……他像斗败的公鸡，无力地摊在椅上，闭上眼睛，陷入沈痛的回忆中。

把他的一切表情看在眼里的采怡，连最后那一丝犹豫也褪去了，她缓缓地说：“要听一个故事吗？”

久久，他沈重地点头。要来的始终都要来，逃避不代表就可以永远不用面对。

“从前有个少年，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他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查出害死他父母的仇人。”她含泪把乔羽那段惨痛的往事说了出来。

门外站了有一段时间的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失神地掩面转身离去……

“……如果你是那个少年，你会怎样？”她静静地凝视着他问道。

学唯一直木然地坐着听她说，眼神空洞而迷失。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失落地说：“那个少年……是乔羽吗？”

她坚定地颌首，不知何时，她的眼里多了一份从没见过的凌厉与执着，还有更多的是无法接受的挣扎。

“原来是他？对不起……”他喃喃自语。

“唯哥，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问你而不是直接告诉乔羽吗？因为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无良知的人！既然你说过我是你的妹妹，我就把你当成亲哥哥。我相信你，也相信蓉蓉的眼光！”她说得斩钉截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只是喃喃地说着，眼神涣散地慢慢走出了办公室，就像没有灵魂的傀儡。

采怡没有拦阻他，一脸覆杂地站在原地。

唯哥，不要让我失望……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相信你……不要让我陷於万劫不覆之地，我输不起……我输不起……

深夜，一把惶恐不安而自责的男声响起：“……不要……对不起……我错了……我也不想这样……但他是我的爸爸……他已经知错了……”

“你怎么了？又在发恶梦了？”一把温柔的女声。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做错了吗？”男声像在问她，更像在自问。

“或者……只有坦白一切你才会得到真正的心安。”女声柔和却沈着地应他。

“坦白？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