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给那个高老板带过一次路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吕州老城区的宁静,面馆老板“大头王”被两个壮汉像拖死狗一样从滚着热气的灶台后拖了出来。/精*武\小,税-徃+ ~首?发-滚烫的牛骨汤锅被撞翻,乳白色的汤汁混合着香料和葱花泼洒一地,他老婆的哭喊和食客的惊呼瞬间被淹没在更野蛮的暴力之下。
“闭嘴!”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脚,狠狠地踩在了大头王的脸上,将他的哀嚎碾回喉咙里。踩着他的人,正是“疯狗”耿继辉。他半蹲下来,用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拍了拍大头王己经肿胀起来的脸颊,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程序化的冰冷。
“高启强,高小凤。见过他们的人,去过的地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问,你答。”耿继辉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说错一个字,我卸你一根骨头。明白吗?”
大头王惊恐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身后那些沉默如雕像、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同伙。这些人根本不是混混,他们的眼神、动作,都带着一种在生死线上磨砺出的高效与残忍。这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恐惧,如同瘟疫,从这家小小的面馆开始,迅速席卷了整个吕州。
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那支该死的钢笔U盘,杨建彻底疯了。~x/w+b!b′o¢o?k_..c/o`m,
“疯狗”耿继辉和他那支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私人武装,成了杨建宣泄怒火的利刃。他们不再躲藏在阴影里,而是化身为一股黑色的风暴,公然在吕州的大地上肆虐。
所有与高启强、高小凤有过接触的人,无论是在酒桌上敬过一杯酒的本地老板,还是在路上打过一声招呼的江湖混子,都成了他们拷问和报复的对象。
城南的“辉煌KTV”,老板阿辉因为曾请高启强唱过歌,当晚就被蒙头塞进一辆商务车,三天后,他的一只手被扔在了KTV门口。
西郊的物流公司,一个司机因为帮高小凤运送过一批“办公用品”,被人从驾驶室里拖出来打断了双腿。
失踪、殴打、恐吓……一时间,吕州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杨建的武装力量,如同一群闯入瓷器店的公牛,用最原始的暴力,将吕州苦心经营的秩序与安宁,撞击得支离破碎。
市民们惶惶不可终日。举报电话如同雪片般飞向市长热线和公安局,将线路彻底打爆。曾经那个以经济高速发展而自豪的城市,如今却被暴力和恐惧的阴云笼罩,治安状况急剧恶化,倒退了十年。
吕州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
李达康双眼布满血丝,憔悴得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墈^书^屋-晓′税-徃/ ¨追_嶵`歆\蟑`截′他手中的香烟己经燃到了尽头,烫到了手指才猛然惊醒。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机,此刻像一个催命的魔鬼,每一次响起,都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
“李市长!城东又出事了!三个小混混被人从游戏厅里拖走,现在还没找到人!”
“市长,市民的恐慌情绪很严重,己经有企业主联名要求政府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了!”
“达康书记……省里……省里又来电话问了……”
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李达康一把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咆哮:“告诉他们!查!给我往死里查!把这群王八蛋全都给我抓起来!”
咆哮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抓?怎么抓?
他比谁都清楚,这群暴徒是“疯狗”耿继辉的人,是月牙湖项目方华远集团的武装。是他,李达康,为了GDP,为了政绩,亲手将这尊“财神爷”请进了吕州。可如今,财神爷摇身一变,成了摧毁他治下安宁,吞噬他政治生命的“瘟神”!
他引进的资本,正在用最血腥的方式,嘲笑着他引以为傲的“铁腕”和“效率”。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供人围观的笑话。
……
与市政府的焦头烂额、鸡飞狗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省委调查组下榻的市委招待所。
一间被严密保护的套房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顶级龙井茶香。
祁同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陷入混乱的城市。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像一首焦灼而绝望的交响乐。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城市的灯火,却比夜色更加冰冷。
他亲手点燃了这把火,现在,正欣赏着它燃烧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