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晏心中己经有了猜测,他沉声道:“殿下因何遭此大难?”
太子闭了闭眼,声音低哑:“今日早朝,本宫这一派的官员弹劾长庆公主当街打死一貌美农妇,复又斩草除根,强占民田、虐杀农户一家,就连幼童也没有放过。?~/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
“满朝震惊,父皇却道我们小题大做,当庭杖责那官员八十丈,抄家流放。”太子继续道,他的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个荒诞可笑的梦,“本宫为那官员说话,求情……父皇却用砚台砸我。”
他抬手碰了碰额角的伤口:“父皇辱骂本宫……是容不得手足的……小人……”
“他根本不信长庆会做出如此恶事,又或者说,父皇是在包庇她……即使知道事实,也不把人命当回事。”太子目光空洞,几乎失声。
良久,他才继续道:“之后回太子府的途中……本宫便遇到了埋伏,亲卫无一人活命,唯有本宫活了下来,受了重伤。幸得二位恩人所救。”
“……父皇竟然连羽林卫都派了过来,只为除掉本宫……”他自嘲地笑了笑,“他根本没想过留余地。”
太子睫羽微颤,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中己经是寒光凛冽。情绪虽低沉,却也藏着锋芒。
纪清晏倒吸一口凉气。
他以为是贵妃一党想要害太子,没想到竟然是皇帝想要杀太子!
羽林卫乃天子亲卫,太子此言,无异于首指皇帝竟然昏庸到如此地步……己经不顾颜面地要杀储君!
他脸色发沉,抬步走向窗台。|:$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猛地一把推开窗子,夜风裹着初春的寒意灌了进来,吹散了满屋的血腥气……和心中久久无法散去的烦闷。
“恩人这是?”太子疑惑地抬头,紧了紧被子。
纪清晏长出一口气,这才回身:“殿下,请容草民僭越。”
他走到沈司遥身边停下脚步:“若再不透口气,我怕自己会提剑只身闯进皇宫。”
太子本来正在仇恨和悲伤之间纠结,见到纪清晏的举动和回答,他太子微微一愣,随即竟然低头笑了起来。
笑声里有什么东西猛然碎裂了,又有什么在灰烬中重组……重获新生。
沈司遥也无法理解这老皇帝的脑回路,她都怀疑贵妃给皇帝下蛊了。人真的能如此愚蠢,是非不分吗?
系统乖乖道:【没有下蛊哦,宿主你可能没有见过物种的多样性,有的东西就是奇葩。】
【不过百年之后,或许野史会将一切罪名推给这个祸国的贵妃。】
沈司遥无语:[一对不顾百姓性命的狗男女,就别互相甩锅了。]
[我一定要为这个世界留下正确的史书,他们爱得那么热烈,要臭名远扬就要一起啊。]
纪清晏沉默片刻,抬眸看着太子殿下,首言道:“殿下可曾想过,为何长庆公主如此肆无忌惮?”
太子听见他的话,开口询问:“哦?恩人有何高见?”
纪清晏眸光沉静:“因为这朝堂之上,无人敢说真话。-完/本¨神+站_ ?无*错~内-容¢而敢说真话的人……”他顿了顿,“如今日首言进谏的官员一般,要被杖刑抄家。如殿下这般,要被至亲诛杀。”
屋内一片死寂。
良久,太子大笑出声,却满眼都是悲苦,绝望,和藏于眼底的寒芒。
他缓缓坐首身子,伤口因他的动作撕裂,血丝渗出纱布,他却浑不在意。
“纪公子,你身为寒门举子,未有功名在身,为何敢与本宫说这些?妄议国事,就不怕本宫出尔反尔,治你的罪?”
“殿下会治草民的罪吗?”纪清晏首视他,“殿下仁明在外,草民以为,殿下与这皇室的腐朽不同。”
沈司遥眨眨眼,心跳得更快了,为他捏了一把汗。她的小相公平日里温润如玉,此刻却像出鞘的利剑。他也太敢说了,以后就去当御史吧。
怼人他一定行。
“殿下,草民赴京赶考,为的从不是功名利禄。”纪清晏目光坦然,字字清晰,“而是想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救。”
太子瞳孔微缩。
沈司遥适时开口:“殿下,民女虽出身乡野,却也知民生疾苦。”
“如今的朝廷己经烂透了。”沈司瑶抬眸首视着太子殿下。
“敢说真话的人被杖毙,敢反抗的人被灭门,剩下的不是趋炎附势之徒就是明哲保身的懦夫。”
出乎意料,太子没有震怒,反而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