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皇宫的偏殿,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透过繁复的雕花窗棂,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j\i¨n+g¨w_u\h·o,t¨e~l′.?c?o\m*空气里,一丝霸道而顽固的香气如同无形的游丝,在梁柱间悄然萦绕、沉淀——那是“特浓牛油火锅底料”留下的辉煌遗迹,即便罐子早已空空如也,其魂灵般的味道却仿佛已沁入殿宇的每一寸木石,无声地宣告着一位帝王独特的“战略储备”。
刘禅,大宋名义上的天子,此刻正毫无帝王威仪地瘫陷在宽大的紫檀木御座里。那身明黄色的龙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像件不合时宜的戏服。他修长的手指间,一个内壁沾满凝固橙红油脂的粗陶罐子正滴溜溜地打着转,发出轻微的、沉闷的摩擦声。这罐子,正是那十二道“火锅金牌”之一的残骸,如今成了他解闷的玩物,指腹反复摩挲着罐壁,仿佛能从那些干涸的油渍里,咂摸出千里之外军营大锅沸腾的喧嚣与辛辣。
御案上,摊开着一本墨迹簇新的账册,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令人咋舌的数字:
>蜀中转运司呈报:绍兴十年六月
>转运前线军需明细:
>-蜀锦腊肉:拾万斤
>-老坛泡菜:伍千坛
>-郫县豆瓣酱:叁千缸
>-朝天椒干:捌百担
>-特浓牛油火锅底料:贰百罐(另库存五百罐待运)...
数字庞大得足以让任何一个精打细算的户部尚书当场心梗,但在刘禅眼中,这些墨迹仿佛只是模糊的背景板。他的眼神空洞地掠过那些象征着海量物资消耗的记录,焦点涣散,最终又落回指尖旋转的陶罐上。
“唉……”一声拖长了调子、百无聊赖的叹息,在寂静得只剩下窗外蝉鸣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刘禅“哐当”一声将陶罐撂在御案上,震得旁边的青玉笔架一阵轻晃。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捻动着账册的页角,发出单调的“哗啦”声,目光却穿透了厚重的宫墙,飘向了遥远的北方。
“相父……”两个字无意识地溜出嘴唇,随即被他猛地顿住,烦躁地抓了抓梳理得并不齐整的发髻,改口嘟囔道,“啧,岳将军……这都多少日子了?上次长葛大捷的捷报墨迹都干透了吧?新的军情呢?仗打得顺不顺?金兀术那厮是缩回老巢啃他的冻肉去了,还是又在憋什么坏水?最重要的是……”
他略微坐直了些,眉头微蹙,脸上竟浮现出一种近乎老母亲般的忧虑,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发问:“……将士们吃得怎么样?腊肉还够不够香?底料熬得火候足不足?顿顿这么吃,嘴巴里会不会起泡?屁股……咳,会不会难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下方,仿佛那持续高油高辣的“恩典”已经跨越时空,隐隐作用在了自己身上。
“相父…将军也是,那么实诚干嘛?想要什么就跟朕说啊!朕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这后勤,可是朕的‘老本行’!”他拍了拍胸脯,脸上瞬间焕发出“包在我身上”的豪气干云,但转瞬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靡下去,“可你不说,朕怎么知道你还缺啥呢?总不能让朕把整个御膳房连人带灶给你打包塞进运粮队吧?虽然……”他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似乎真的在认真权衡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是路上颠簸,大师傅颠吐了影响颠勺手感……”
就在他天马行空地构想着如何将御厨团队连同他们的宝贝铁锅一起塞进运粮车时,殿外遥远的宫门方向,猝然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嘶吼!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和一种刻不容缓的、撕裂空气般的急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将偏殿慵懒沉寂的空气砸得粉碎:
“报——!!!”
“八百里加急——!!!”
“岳元帅——前线奏报——到——!!!”
最后一个“到”字,如同炸雷般在殿门外轰然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颤音,震得殿内梁柱上的微尘都簌簌落下。
轰!
刘禅像屁股底下装了强力机括,整个人从御座上弹射而起!动作之迅猛,带倒了旁边高几上那摞关于“北伐基金”的账册。哗啦啦一阵乱响,雪片般的纸张散落一地,他却看也不看。那双原本涣散无神、仿佛蒙着江南水汽的眼眸,此刻骤然爆射出饿狼盯上猎物般的精光,死死钉在紧闭的、厚重的雕花殿门上!
“来了!终于来了!”他低吼一声,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雀跃。他甚至等不及内侍通传,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扑到殿门边,一把拉开了那扇象征着帝王威仪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