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是不辞而别,也是蓄谋已久。
那些反常的言语举止,突然的亲近,许多次的欲言又止,秦泊淮终于想通到底是为什么了。秦泊淮不想和杜仲分开,可二人如转蓬,聚散不由己。那天,秦泊淮被秦玉送到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下床去找杜仲。他毫不顾忌地扯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赤脚踩在光滑冰冷的瓷砖地上,发疯一般跑了出去。单薄的病号服禁不起冷风的侵袭,跑出医院不过片刻时间,秦泊淮已经沾染上了满身寒气。巴掌大的涪水区突然陷入了一片苍茫的雾气之中,秦泊淮看不清四周的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杜仲。小广场上只有几个穿着花棉袄的小孩儿相互追逐打闹,肯德一炸鸡店里空无一人。跑过广场转角的时候,家电店的导购认出了秦泊淮,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哟,小哥,你跑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我找人。”秦泊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还记得跟我一起来店里那个小男生吗?高高瘦瘦的,和我差不多高,皮肤特别白净。”导购一边用食指点着下巴,一边思索着,说道:“你说的是方老太家的孙子吧?”闻言,秦泊淮心里升起一股希望的炊烟,他赶紧点头说道:“对,就是他,你最近见过他吗?”导购摇摇头说:“没有,上次见面还是你和他一起来的那次。”秦泊淮感觉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希望的火苗瞬间被冰冻凝结了。 导购还要说什么,可秦泊淮已经丝毫没有耐心听她说下去了,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是通往涪江的路。风声在耳边猖獗地咆哮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从秦泊淮的胸腔里喷射而出,将四周的空气染成了沉重的灰蓝色。碎石子将脚底硌得生疼,江边堆积的大颗砾石如同迟钝的凶器,划过秦泊淮的脚掌。没有,没有,江岸边空无一人。涪江依旧自西向东奔流着,苍茫的雾气笼罩在上空,空气似乎全然凝滞不动。“杜仲——你到底在哪儿——”秦泊淮心中压抑的情绪化作一声声怒吼,宽阔的江面凭空生出一道壁障,他的喊声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对面。“杜仲——你在哪儿啊——”“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秦泊淮脱力地瘫坐在地上,用拳头狠命捶打着地面。“秦泊淮?你听见我说什么了没?”班主任轻轻敲了敲讲桌,可秦泊淮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桌的男生轻轻戳了戳秦泊淮的后背,说:“秦泊淮,班主任跟你说话呢。”“嗯?”秦泊淮这才回过神来,见班主任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你听了我说什么了没有?”班主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秦泊淮老老实实地摇头:“麻烦老师再说一遍。”班主任没好气地说:“我刚刚说,明天你把杜仲的桌子挪到教室后面去,不要放在这边碍事。”秦泊淮不说话,握笔的手指收紧了几分。“听见了没,秦泊淮?”“咔哒。”中性笔外壳瞬间断成两半,一截落到桌面上,被弹落到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我不搬,你找别人搬。”秦泊淮冷冰冰地说。班主任颇为恼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指着江逾白说:“你明天把你后面的桌子搬到教室后面去。”江逾白满不在乎地说:“就放这儿呗,又没碍谁的事。”“你们到底还听不听我的话?这个班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我就说一句,你们这么多意见?”班主任的怒气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到了顶峰。秦泊淮和江逾白都不说话,一脸冷漠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班主任,压根儿没把他放眼里,只当他是一个跳梁小丑。下课铃响,可班主任丝毫没有要放学的意思,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长篇大论,从秦泊淮说到江逾白,批评到班长平时纪律散漫,没做好带头示范作用。甚至还把沈情早恋、宿舍矛盾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拉出来大肆公开评论了一番。总之,一通教育下来,教室里的人几乎无一幸免。众学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后排的议论声纷起,都在表达着对班主任的不满。半小时后,班主任终于肯他们走了。“有病吧,谁要听他发疯啊?”“是啊,本来复习时间就很紧张,他还老讲废话,烦死了。”“我真感觉我精神病快要发作了,被他逼的。”几个女生从一边讨论着一边往教室前门走,路过秦泊淮的时候三人心照不宣地朝对方使了个眼色。高三枯燥无味的日子里难得有一点新变,几乎人人都在猜测议论杜仲转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