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把碎扳指捡了,回头找人看看,能不能修补一番。”
闻春声把卫祈安抱回主屋,放在窗边的软榻上,又撩起袖子看了看,忍不住皱眉。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卫祈安很瘦,若不是身高在这里撑着,把华服换成麻衣,跟吃不饱饭的贫民孩子也差不多了。
她叫了丫鬟进来,吩咐道:“问问小厨房,昨夜小少爷找回来后,叫过晚膳了吗?”
进来的是上了伤药的如月,如月手里正端着还没来得及用的早膳。
一碗清粥,几个小菜,还有一碟笼包,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奴婢已经问过了,没呢。”如月手脚麻利地摆膳,“方才奴婢去催早膳,小厨房的管事就问:小少爷晚膳没叫,早膳也没叫,是不是嫌他们做得不合口味?”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
哪里是不合口味,分明是连着两顿饭都没吃。
那甄嬷嬷委实可恶!
闻春声坐到桌边,边净手边说:“让小厨房把饭温着,小少爷醒了就送过来。还有,手伤了就歇着,你姑娘我不缺人伺候。”
如月摇摇头:“奴婢这伤不碍事……现在是多事之秋,奴婢想陪陪姑娘。”
闻春声顿了两秒,才在如月隐隐透着担忧的目光中恍然。
差点忘了,卫铮还高烧昏迷着呢。
旁人都不知道她已经过了十几年死夫君的好日子,只当她焦急忧心,还得强撑着管教卫祈安。
用过早膳,身为正妻总得去探望一下躺在床上的夫君。
躺在床上的人仍旧高烧昏迷,不用府医提醒,人人皆知该早做准备了。
两个姨娘脸色难看,闻春声还算淡定。
她转身回了春居,拿出昨日老太君送来的账本开始核对。
夫君要死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且让她算算手里有多少银钱。
卫祈安直到晌午才醒。
初冬的太阳明媚不晒人,照在身上只剩下融融暖意,隔着一道屏风,外间有人轻翻纸页,低声交谈。
这种静谧美好,令他一时愣住,不知今夕是何夕。
“阿娘……”
“嗯?卫祈安醒了吗?”闻春声起身绕过屏风,见卫祈安拥着被子呆呆的坐在那里,挑了挑眉,“醒的正好,一起来用午膳吧。”
卫祈安瞬间清醒。
这是二婶,不是阿娘。
他翻身跳下软塌,急急忙忙向外跑,却不想被闻春声拦住:“干嘛去?饭都顾不上吃。”
“我的扳指!”
“扳指在我这儿。”
闻春声走到多宝阁前,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雕花梨木盒,递给卫祈安。
卫祈安迫不及待打开,看着里面碎成两半的扳指,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闻春声有些唏嘘。
这孩子发起脾气惊天动地,没想到哭起来反而一点声音都没有。
因为,只有知道自己没人心疼的孩子哭起来才是无声的。
她佯装没瞧见,走到桌边,让丫鬟摆了午膳。
卫祈安抹了眼泪,收好雕花梨木盒,见桌子上摆了两副餐具,有些忐忑地坐下。
小厨房得知小少爷终于愿意吃他们做的饭了,卯足了劲儿表现,桌子上的菜,无一不精细,无一不色香味俱全。
卫祈安吃着吃着就忘了忐忑,化悲伤为食欲,埋头苦吃,颇有种再也吃不到了架势。
闻春声见状说道:“我还以为你不饿呢。”
卫祈安咽下口中的饭菜,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迟疑:“小婶婶说,过晚不食。”
“听她胡说,卫三好细腰,云叶又嘴馋,她为了让自己不变胖才有了这规矩。”闻春声嗤笑,“我这儿的规矩是一日三餐要吃好,零嘴也可以吃,但不许多。记住了吗?”
“嗯嗯!”
用过午膳,又盯着喝了药,闻春声拍拍手:“好了,现在我来跟你算算账。”
卫祈安皱着小脸,跪下了。
“看来你知道自己有错,那就说说,哪里错了?”
“我不该对二婶……长辈动手。”
“也不应该说谎。”
卫祈安想到昏迷前的事,小声试探:“也不应该……打甄嬷嬷?”
“何止甄嬷嬷,那个被你冤枉的小丫鬟,还有你院中的其他下人,都不应该动手。”闻春声瞥了一眼卫祈安憋闷的表情,又说,“下人犯了错,府里自有规矩惩罚,你不要自己动手。”
卫祈安撇开了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