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中的疑惑。
“当时可萨人势大,那些内附边军并未公开表态,按理说总不能被利用了吧。”
谭威握着酒杯微微收紧,心也猛地一跳,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早就知道这些部落的底细。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何洮探究的目光,低头浅酌一口,缓缓开口:
“何大人有所不知,庭州都督马昌乐正与回部在金山激战,光是应付那些弯刀骑兵就已捉襟见肘,根本腾不出手来支援可萨。”
他刻意加重语气,像是在梳理早已存在的线索。
“内附蒙古人的五万军队分散在伊、善、玉、吉四州,从调兵到集结至少要半月功夫,咱们在瓜州备战时,他们怕是刚知道可萨人的行动。”
何洮的眉头渐渐舒展,却仍有些迟疑:
“可他们到底叛了我大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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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
谭威打断他,语气笃定了几分。
“咱们在四州安插的商人传回消息,从未见过大规模调兵的迹象。粮草押运、战马集结,这些都瞒不过行家的眼睛。”
他放下酒杯,在案上轻轻比划。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敢背叛,对咱们未必是坏事。”
何洮眼中闪过惊讶:
“总督此话怎讲?”
。。。
“联军集中兵力救援营州,正好能切断他们与可萨主力的联系。”
谭威的黑眸闪过席间众人,像是在沙盘上推演战局。
“内附蒙人常年居于明境,不如可萨人野拖,如果叛明,则省的日防夜防了,借此时机一锅烩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将穿越的秘密藏得严严实实,连他自己都快相信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宴席后半场气氛越发融洽,苗刚晨、何术与曲延超三位督将围着谭威讨论战情,杯盏碰撞声此起彼伏。
谭威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苗刚晨喝酒时总先浅尝一口,细品滋味再饮尽,透着文官的谨慎。
何术仰头便干,酒液顺着胡须流淌也不在意,带着武将的豪爽,曲延超则每喝三杯便换茶,节奏分明,可见治军严明。
他心中暗笑,喝酒的方式果然藏着将领的特质,这些细节比战报更能暴露人的本性。
宴后返回营中时,夜色已深,谢老半提着食盒候在帐外,见谭威回来连忙掀开盖子:
“都督,刚熬的绿豆汤,加了石斛花解酒。”
陶碗里的汤液泛着淡绿色,清甜的香气驱散了满身酒气。谭威接过碗一饮而尽,冰凉的汤汁滑过喉咙,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谢老半收拾碗筷离去后,谭威走到榻边,从枕下摸出个机密袋。层层拆开后,一张泛黄的纸条露了出来,上面是机密处特有的密文。
他凑到烛火前,再次确认纸条上写着的——六日皇后周氏薨。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指顺着发麻。
机密处的飞鸽带着周皇后病逝的消息,在八月的天空中穿梭。从京城到营州,跨越数千里的距离,全靠多站飞鸽接力,才在八月二十三日凌晨将这封特急消息送到谭威手中。
密纸被汗水和风尘浸透,边角微微卷起,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每一个密符都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谭威的心头。
这消息对大明而言,无疑是一场不小的震动。皇后乃国之母仪,她的离世不仅关乎宫廷格局,更可能影响朝局稳定。
而对谭威来说,其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周皇后在世时,对他多有拉拢,甚至运作将英娘许配给他,让他与周家拴定。
谭威躺倒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的纹路,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自己是个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在无形中改变了许多事情。若是历史真的因为自己而发生偏移,那么周家那个年幼的女儿,很可能会走上一条与原本轨迹不同的路。
凭借周家的势力和与自己的关系,她将来成为贵妃甚至皇后,似乎都并非不可能。
崇祯皇帝一心想要推行彻底的改革,扫除积弊,在这个过程中,他必然会遇到来自各方勋贵的阻力。
暂时来看,他绝不会轻易向那些勋贵妥协,那么为了给太子以及几个嫡子稳固地位,建立更可靠的外戚势力,让周小妹入宫,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这里,谭威不禁苦笑,自己娶了英娘,被周皇后强行绑定在周家的战船上,如今周皇后去世,不知道她在临终前,是否曾请求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