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菩无双前去医诊,凤仪宫十几名太医,都在主殿等着她,见她一来,为首的太医连连作揖。
“菩姑娘,多亏了你,我等才保住性命啊。”
菩无双客气一笑,“皇后怎么样了?”
“娘娘一早吃了点粥,现下正休息呢,娘娘吩咐过,姑娘若来,直接进去便是。”
上次庆功宴时的皇后,举手投足皆是威仪,哪想如今孱弱无比,被丫鬟一勺一勺喂着药羹。
菩无双正要行礼,被皇后摆手拦住,“菩丫头,你救了本宫一命,这些虚礼,还是免了。”
她拍拍床沿,温柔道,“坐过来,本宫与你说说话。”
菩无双并没有推辞,“娘娘今日气色倒好。”
皇后的目光穿过层层床幔,定格在远处的香炉中,她叹了口气,“本宫昨日昏迷,但外界声音,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转过头,望向菩无双,“你为本宫,不惜与赵宜起争执,本宫都记在心里。”
菩无双低眉,“赵宜公主也是护母心切。”
皇后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和善道,“本宫听闻你与乘氏的事,其实分开也好,他不爱重你,你自当另择夫婿,不必为了他伤心。”
菩无双正想回话,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赵宜端着一盘点心,欢快闯入,“母后,看看儿臣亲手做的——”
她看到两人如此亲近,笑容一凝,然后立刻垮下脸,娇嗔道,“母后,她怎么来了?”
皇后沉下脸,直言不讳,“赵宜,若无菩丫头,这会儿你还在母后的灵柩前哭呢。”
赵宜听后,急忙道,“诶呀,不说就不说嘛,母后也真是的,怎么一点儿都不避讳。”
她走上前,盘中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香味儿霎时扑来。
赵宜将桂花糕递向菩无双,眼神却瞥向别处,耳垂发红,神态别扭。
“……那,既然你也在,一起尝尝吧,我做的。”
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几个字,甚至都不太听得清。
皇后也示意菩无双,“别看赵宜一天天疯来疯去,她手艺倒好,你试试。”
菩无双笑着点头,应了声好,捏起一块桂花糕,一掌呈在下面,以防碎渣掉落。
她浅尝一口,唇齿间,瞬间被浓郁的香气占据,桂花清雅,糯米柔软,蜂蜜醇厚,三者一调和,反而甜而不腻。
“赵宜公主手可真巧。”菩无双夸赞道。
“哼,还用得你说。”赵宜受不住表扬,当下一副“全大燕国最会做桂花糕”的骄矜样子。
她一转语气,“你既然都吃了,就不许计较昨日之事了,本公主的印玺,也不会给你踩脚的!”
皇后一愣,先是忍俊不禁,慢慢地,变成开怀大笑。
她擦拭眼角泪水,故意道,“做公主的,怎可言而无信?阿蘅,去公主府去印玺。”
被唤到的大丫鬟,也是迎合,笑着福身,正准备离去时,被赵宜拉住。
“诶呀,不许去不许去!我那是与菩无双玩笑的,是不是?”
她对菩无双挤眉弄眼,可过于用力,别说使眼色,整个五官都飞起,很是可爱。
皇后见此,更加捧腹,“你呀,没个分寸,等年龄到了,母后看你能嫁到谁家去!”
赵宜立刻跑到皇后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摇晃撒娇道。
“母后,你不是知道吗,赵宜此生,非危止哥哥不嫁的!”
菩无双眉心一跳,她按了按,心想:大约是昨晚没休息好。
皇后点了点赵宜的鼻尖,“光想着你喜欢,人家喜欢你吗?母后可瞧着,符危止只把你当妹妹呢。”
赵宜花容失色,“妹妹?我可不要当他妹妹!危止哥哥只是还不懂我的心意,母后,等你完全好了,可不可以和父皇提一提呀,父皇一说,他肯定就明白了!”
皇后却把目光投向菩无双,无奈地笑道,“菩丫头,你看看,本宫这女儿,真是劝不动了。”
赵宜撇嘴,“你现在也是自由之身了,不许和我抢危止哥哥!”
菩无双其实很喜欢这种氛围,真情实意,无拘无束。
而且,她们两人,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过往,对自己评头论足,或者,认为自己曾经婚嫁过,就比其他人矮上一头。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面色一变,狠狠握住自己的手臂,眉宇间尽是疼痛难耐。
赵宜被吓了一跳,慌忙吩咐阿蘅,“母后怎么了?快、快叫太医!”
“不必。”
菩无双伸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