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四长老听了后并未做太大反应,她安慰似的给时榆理了理人前的碎发,笑着把时榆牵进屋内,边走边说:“你别担心,这个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
时榆抬高了腿跨过里屋门槛,被李如花推着走到了板凳上坐着,而她则绕到了时榆身后的药材柜子旁,清点药材,时不时和她说两句话:“怎么会记不清东西呢?越来越严重了吗,我记得上次给你配过药后,分明好了许多的。”
说着还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唉,这病真难缠,我回来还得跟三师兄聊聊。”
时榆想起来她听苏杭说过,她生病以来一直都是四长老给她配药、关注她的病情,照顾她,想来她应该对原主了解的人很多吧。
“师姑,你见过鲛花吗?”时榆问。
清点药材的李如花动作明显一顿,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好像在奇怪时榆为何突然会问起来这个,随后又被平静取代:“哦,我听说了,星也说你们下山遇到了一个盗版鲛花,吓着了?”
“这倒没有。”时榆发现四长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好再问。
时榆看着李如花忙碌的背影,她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支药材,是一朵枯萎的白色小花,花瓣有些泛黄,根叶垂着,时榆就拿在手里转呀转,低着头,她借着这个由头套话:“我那个病,就是很多事记不清了,这几天记忆很乱,记不清我为何变成这样,会生一场大病,所以师姑,你可以跟我说说这段经历吗?也许我能捋清楚呢?”
李如花听后噗嗤一笑,她把手里的药材轻轻放在鼻尖闻了闻,放回原位,她绕到时榆面前蹲下,仰视着时榆:“小时榆,我入门入的晚,来的时候你已经病了,所以我也实在不能跟你说什么,很抱歉。”
时榆遗憾地摇了摇头:“没关系。”
“但是我听闻我们小时榆,是个所有人的救星。”
“怎么会,我怎么会是救星。”时榆不理解。
“你是呀,在七年前国家的那场疫病中,那个为全天下百姓试药的人,就是你啊。”李如花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依然很轻柔,耐心的同她解释,“如果没有你,又怎么会那么快找到解药,所以现在,应该只是后遗症罢了。”
时榆手中的转着的那支药草停了,她手微微松了劲儿,那支药材随之倾斜,头重脚轻的花骨朵便掉落在了地上,花瓣碎了一地。
她像是卸了所有力似的往后缓缓靠在了椅子上,耳边突然闪现的是慕星也在喝了那个药粉后的那句:
“你不也喝过吗?”
对啊,“降灾妖”在疾病降临后,他们走投无路,只能去许愿,神明告诉他们可以找人试药,除此之外并无出路,所以那个为降灾妖试药的任务就交给了年幼时的慕星也。
那时间再往前推移,他们国家如何得到解药的呢?
桃源中的人和外面的人同样都是普通人,桃源中的人都没有办法解决那个疾病,那个国家又是如何解决了这场疾病的?
还是试药。
只不过这次试药的人,变成了她。
“小时榆记不清楚了吗?”李如花看着时榆迷茫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她把掉落在地上的药草捡了起来,又把碎在地上的花瓣一瓣一瓣捡起来,放在手心,她说,“听说我们小时榆特别勇敢,是自愿为了百姓试药的。”
时榆眼角有些湿润,耳边猛然有一道回音般的声音炸开,如雷贯耳,她顿时不敢动弹:
“小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说好了要乖乖喝药的?”
“你可要想清楚呀,吃药了你就是全世界的大英雄了,我们可以救那么多人的命,你不想当大英雄吗?”
耳边浮现的这句话,好像正是三长老说的,是记忆中的三长老说的。
时榆有些崩溃,她眼尾被一点一点染红,眼前一片模糊,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险些哭出来。
太真实了,像是在她耳边说的一样,像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像是……就是她一样。
她站了起来,她努力的反驳四长老,她不知道为何情绪这般激动,像是共情了当初的时榆,共情了当初试药的时榆,她无措的说:
“怎么会是自愿?我怎么会是自愿呢?是我爹爹告诉我我必须这么做,我体质特殊,只有我可以救百姓,是你们告诉我的,我怎么会是自愿呢?”
“怎么会是自愿呢?”
时榆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太无措了,这种感觉是那种因为个人力量渺小反抗却也无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