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倪喃闭了闭眼,鼓足口气,平静道:“倪志成…你就是个畜生。”
醉酒状态的倪志成怒火一点就燃,听了倪喃这话,他面目狰狞,直接就把倪喃甩到桌子上。那一瞬间,倪喃几乎感觉自己是被扔出去的。
后背撞到桌子,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身体回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桌面上的遥控器和瓜子盒被撞落,噼里啪啦掉下来。喉咙松了桎梏,终于有喘息的机会。倪喃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连指尖都是麻的。
方才那几分钟,或许倪志成真的把她掐死。
“翅膀硬了,连老子你也敢骂!”倪志成步子不稳,左右看了看,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沙发上有条已经掉了皮的皮带,倪志成想也没想就拿过来,一圈圈在手上绕着。他醉得好似越发厉害,说话都不利索,“今、今天,看老子不好好教训你!”
倪喃捂着脖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躲。她盯着倪志成,眸光冷漠锐利。
就在她等着那皮带落到身上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被敲响。
被打断的倪志成烦躁异常,冲门外吼了声,“谁他妈大晚上来找老子!”
“成子是我!六虎今儿晚上组局喝酒!跟着去啊!”
听言,倪志成立刻来了精神。他迅速把绕在手上的皮带解开,边往裤腰上系边穿外套。拉拉链时指着地上的倪喃,“下次再收拾你!”
倪志成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他蹲到倪喃身侧,把帆布包里的东西都翻了个遍,手机掉了出来,倪志成强制地扯过倪喃的手腕,掰开她的手指就往手机上按。
麻木感从头到脚,身上痛感强烈,短暂的窒息让她脑子发闷,倪喃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手机解了锁,倪志成在上面胡乱操作了一通,便将手机往倪喃身上一砸。
“来了!”
“砰——”
屋子随着倪志成的离开重归平静,倪喃挣扎着爬起来,身子倚着沙发,双手都在发抖。
轰隆几声巨响,外面的暴雨如预想中地到来,雨滴奋力地拍打着窗户,似要把窗子敲碎。惨白的闪电光映进屋子里,忽明忽暗。
倪喃看了眼手机的电子账户,钱被转得一干二净。
意料之中。
眼睛干涩得厉害,一滴眼泪都没有。倪喃头仰着,两只眼睛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呆坐了许久,倪喃长舒了口气,才终于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倪喃把包里掉落的东西一样样全都捡了起来,扶着墙壁慢慢地往门口走。
外面瓢泼大雨,可是她不想留在这里,一刻都不想。
回到茵北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整栋别墅黑漆漆的。倪喃没有带伞,干脆就淋着雨走。全身被雨水浸湿,衣服贴在皮肤上,冰冷的雨滴尚且可以消磨痛感。
她放缓了步子,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洗澡。
镜子里的人纤瘦白皙,然而背后的伤口却狰狞可怖。倪喃扭头看过去,背部及腰的地方红肿了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发紫。
热水淋到时的刺痛几乎让人受不住,但倪喃一声也没吭。
晚上的疲惫感袭来,倪喃却没有分毫困意。一楼客厅的一整面落地窗正对花园,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星星。
倪喃坐过去的时候窗外的雨还没停,哗啦啦的雨水顺着玻璃窗而下。身下是地毯,并不冷,夜间悄无声息,仅有的雨声也显得喧闹。
落地窗前的少女一动不动,脸色极差,嘴唇都泛白。她紧紧凝视着窗外的雨势和黑暗,眸间的情绪比夜色冷寂。
好似个奄奄一息的傀儡,无论她怎样努力挣脱束缚,却还是不停地被禁锢着。
对于她来说,倪志成是深渊。
但或许,她自己也是。
不然为什么永远这样痛苦,好像根本看不到头。
雨声不停歇,大有把整座城市淹了的架势。倪喃失着神,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大晚上出来赏雨?”
“兴致还挺高。”
冷冰冰的语调,清沉像似虚无荒野里的寒潭。
倪喃偏过头,才发现时卿不知什么以后已经到了她的身侧。
语气寡淡,奚落的意味显而易见。
“嗯。”倪喃把目光重新放到雨幕里,声音有些机械,“兴致…还可以。”
晚上暴雨,新闻里说会持续到天亮,然而倪喃却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