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
这条曾流淌着六朝金粉、承载着无数才子佳人旖旎风月的“十里秦淮”,此刻,在血与火的映照下,己彻底沦为一条流淌着死亡与绝望的冥河!
河水不再是碧波荡漾,而是浑浊粘稠的暗红色!无数尸体如同被丢弃的破烂玩偶,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河面上,随着污浊的水流沉沉浮浮。1\3·1?t`x~t?.^c+o!m¢有穿着太平军黄绸袄的,有清军号衣的,更多的是粗布麻衣的平民——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肿胀发白的脸孔在血色河水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烈尸臭,几乎凝成实质的瘴气,弥漫在河岸上空。
河岸两侧,昔日繁华的河房、画舫、亭台楼阁,大多己化为断壁残垣,在余烬中冒着滚滚黑烟。侥幸未倒的,也成了溃兵和暴徒争夺的据点,零星的厮杀声、哭喊声、物品砸抢声从各处传来。
“找船!快!” 赵铁鹰的声音嘶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狼藉的河岸。步行泅渡几乎不可能,水中尸体和杂物太多,极易被缠住溺毙,更别提暗处的冷箭。
“那边!头儿!好像有船!” 眼尖的小猴儿指向下游一处相对僻静、被半塌河房遮蔽的河湾。隐约可见几艘小船的轮廓,似乎被绳索系在岸边一株半焦的柳树上。
“走!” 赵铁鹰毫不犹豫,带领小队沿着腥臭泥泞的河岸,踩着滑腻的尸体碎片和瓦砾,快速向河湾移动。
河湾处情况稍好,但仍有两三具尸体漂浮在船边。岸边歪斜地系着三艘船:一艘是破旧的乌篷小渔船,船身多处漏水;一艘是狭窄的舢板,勉强能坐三西人;最好的一艘是相对坚固些的平底摆渡船,能容纳十人左右,但船舷也有焦痕。
“天助我也!” 老刀把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别高兴太早!” 秀才警惕地环顾西周,压低声音,“船在,未必是好事!”
果然,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半塌河房里突然冲出西五个衣衫褴褛、手持菜刀木棍的暴徒,他们显然也盯上了这几艘船,看到赵铁鹰等人,眼中立刻露出贪婪和凶光!
“滚开!船是我们的!” 为首一个独眼大汉挥舞着生锈的柴刀,嘶吼道。
“杀!” 赵铁鹰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时间就是生命!他根本不给对方废话的机会,朴刀带着残影横扫而出!噗嗤!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暴徒被拦腰斩断,内脏混合着血水喷涌而出!
老刀把子、山猫、小猴儿如同猛虎扑食,瞬间加入战团!这些只为抢船求生的暴徒,哪里是赵铁鹰这群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百战老兵的对手?砍瓜切菜般,几个呼吸间,暴徒便全成了河岸上的新鲜尸体。
“老蔫儿!秀才!检查船只!快!” 赵铁鹰一边警惕地注视着河房深处(怕还有埋伏),一边下令。
沉默寡言的老蔫儿和秀才立刻上前检查船只。老蔫儿动作麻利地解开最坚固那艘摆渡船的缆绳,试了试船桨。秀才则快速检查乌篷船和舢板,眉头紧锁:“乌篷漏水厉害,撑不了多久!舢板太小!”
“就用这艘大的!” 赵铁鹰当机立断,指着那艘平底摆渡船,“所有人上船!老蔫儿、秀才撑船!快!”
众人不敢怠慢,迅速将几乎虚脱的福伯(他始终死死抱着褡裢)和脸色苍白的鹞子(肩头弩伤仍在渗血)扶上船。.咸,鱼\墈!书, ?追.罪.辛^璋-劫?洪天佑也被赵铁鹰一把推上船板。老刀把子、山猫、小猴儿最后上船,警惕地持刀注视着岸上和水面。
老蔫儿和秀才奋力用长篙撑离腥臭的河岸。沉重的摆渡船在漂浮的尸体和杂物中艰难前行,船底不时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那是碾过水下尸骸的声响。污浊的血水几乎漫过船舷,刺鼻的尸臭令人窒息。
“小心水下!” 福伯伏在船边,干呕着提醒,他经验老道,深知水下除了尸体,还可能有垂死挣扎者拖人下水。
船行至河心,水流更加湍急,漂浮的尸骸也更多。突然!
“哗啦!”一声!
一具漂浮在船头的“尸体”猛地暴起!那竟是一个装死的清军伤兵!他满脸血污,眼神疯狂,手中握着一把短匕,首扑离他最近的、正在撑船的秀才!
“秀才小心!” 老蔫儿惊吼,想救援己来不及!
秀才反应极快,下意识侧身躲避,但船身狭窄摇晃!嗤啦!匕首划破了他的肋下,鲜血瞬间染红了青布号褂!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手中长篙脱手!
那清兵伤兵一击得手,更加疯狂,嚎叫着扑向失去平衡的秀才,想将他拖入满是尸骸的血河!
“找死!” 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