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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照进一间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办公室。

桌上的文件，并非什么商业蓝图或财务报表，而是一份装订得有些朴素的社会影响力评估报告。

封面上，几个印刷体大字清晰醒目：《关于“数字江城”计划的综合评估与社会效应分析》。

一位精神矍铄、身着中山装的老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报告。他没有看那些令人咋舌的商业估值，目光久久停留在报告的附录页上。那里没有冰冷的数据，而是一张张从网络上截取下来的、普通市民的笑脸，和一段段朴实无华的留言。

“第一次感觉，我这个扫大街的，也能为城市做这么大的贡献！”

“我把我奶奶的老房子建出来了，她看着屏幕哭了半个钟头，说想家了。-x_i/n^r′c*y_.^c-o¨m′”

“谢谢腾飞，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企业，原来可以这样去热爱一座城市和她的人民。”

老者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这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不是一个商业项目。这是一次成功的、自下而上的、凝聚人心的伟大社会实验。

站在一旁的秘书，适时地递上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简报，低声说道：“首长，最新动态。邻省的安省，己经正式向腾飞集团发出了邀请，希望他们能将这种‘腾飞模式’，运用到当地的实体民生基建项目里去。”

老者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没有立刻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

“他没有停下来。?j_w￠x*s?.^o￠r*g^很好。”

一句简单的评价，却带着千钧的份量。

办公室里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只有老者指节再次叩击桌面的轻响，仿佛在叩问着什么。

“把档案室里，那份最难啃的骨头，拿来我看看。”他忽然开口，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

秘书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显然对“最难啃的骨头”是哪一份心知肚明。他很快从一个厚重的保险柜中，取出了一份边缘己经微微泛黄的牛皮纸文件袋。

文件袋上，用红色的粗宋体，印着两个醒目的大字：绝密。

下面一行小字，揭示了它的身份——《安省连片特困山区综合治理与振兴规划》。

这是一份尘封的计划。因其涉及的地理环境极其恶劣，需要协调的部门盘根错节，牵动的人口基数庞大，以及那如天文数字般的预算，被一次次论证，又一次次被无奈地搁置。

它太难了。难到超出了常规行政力量和商业投资所能承受的极限。

老者将文件袋打开，抽出那份沉甸甸的规划书，一页一页地翻看。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崎岖等高线密布的地图，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贫困数据，扫过那一项项艰巨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列表。

许久，他缓缓合上了规划书。

“就这个了。”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窗户，望向遥远的天际，仿佛能看到那个正在为亏掉五个亿而绞尽脑汁的年轻人。

“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只能在虚拟世界里画出一座不朽的城，还是真有本事，能在我们这片最贫瘠的土地上，也种出奇迹来。”

秘书上前一步，准备记录指示。

“成立一个高级别专项工作组，”老者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规格要高，效率要快。去一趟江城，把这个任务，当面交给他。”

“首长，”秘书忍不住提醒道，“这个规划……体量太大了。如果启动，前期的预算……”

老者端起茶杯，这次，他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喉而下，仿佛也带来了暖意。

他放下茶杯，用一种平淡到近乎闲聊的语气说：

“预算，先从国家战略储备基金里，拨五千亿过去。”

秘书握着笔的手，猛地一滞。

只听老者继续说道：

“告诉那个年轻人，这笔钱，不是投资，也不是拨款。”

“这是授权。”

“是国家，给一个有理想、有能力的年轻人，一次最大程度的、可以犯错的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