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祁连山被皑皑白雪覆盖,冯铁柱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进祠堂,怀里抱着用红布包裹的狼王头骨,寒气顺着衣领钻进骨头缝里,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热血。*k^u¨a?i\d,u\b′o?o/k..,c?o¨m+
“铁柱,都按你舅爷的规矩备齐了。”
陈叔蹲在祠堂正厅,面前的供桌上摆着三碗青稞酒、一盘刚烤好的黄羊肉,还有用红柳枝编的祭山神牌位。
老人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供桌后的族谱泛黄发亮。
冯铁柱揭开红布,狼王的头骨在火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独眼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族谱上的祖先名字。
他按照舅爷教的规矩,用酥油仔细涂抹头骨的齿缝,动作虔诚得像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交接。
“冬至祭山,是赵家猎手的老规矩。”赵桂英走进来,手里捧着个褪色的布包,“这是你舅爷当年的护身镜,今天该传给你了。”
布包里的铜镜有狼头图案,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与冯铁柱腰间猎刀的纹路如出一辙。
祠堂外渐渐聚满了村民,连许久不露面的大哥冯守仁都来了,站在人群后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弟弟。
冯铁柱举起铜镜高声道:“按老规矩,冬至祭山,一是谢山神护佑,二是敬祖辈传承!”
他将黄羊肉切成小块摆在供桌前,“这头狼王祸害屯子多年,今日供奉祠堂,告慰列祖列宗!”
陈叔突然敲响铜锣,沉闷的响声在山谷里回荡。
按照戈壁老规矩,祭山仪式的铜锣要敲三响,一响敬天,二响敬地,三响敬祖先。当第三声锣响落下时,冯铁柱抽出猎刀划破指尖,将血滴在狼王头骨的齿缝里。
“以血为誓,永守戈壁!”他声音洪亮如钟,“今日我冯铁柱在此宣布,成立护村狩猎队,护佑屯子安宁,传承猎手规矩!”
“好!”陈叔第一个鼓掌,瘸着腿上前一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枪,算我一个!”
马六紧跟着喊道:“我也加入!铁柱哥去哪我去哪!”
村民们纷纷响应,连之前质疑的几个老人都点头认可。*w.a,n_z\h?e,n¢g?s¨h-u/k′u\.!c′o?m~
冯守仁犹豫片刻,终于上前一步:“我……我也想加入。”
冯铁柱看了他一眼,递过一把磨好的猎刀:“进了狩猎队,就得守规矩。”
仪式进行到正午,雪突然停了。
冯铁柱指着族谱最上方的名字:“老规矩第一条,不伤孕兽,不毁巢穴。咱们靠戈壁吃饭,得给子孙留活路。”
“第二条,敬天惜地,懂风识沙。”
最后他举起猎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第三条,护村如家,生死与共!不管是狼患还是贼寇,犯我屯子者,杀无赦!”
“杀无赦!”
三十多个汉子齐声呐喊,声浪震得祠堂梁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王翠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悄悄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眼神里的敌意早已变成敬畏。
仪式散场时,冯铁柱留下核心队员布置狩猎队的排班表。
陈叔看着墙上的地图,突然指着祁连山深处说:“那边的黑风口常有生人出没,前几天我还看见新鲜的马蹄印。”
冯铁柱眉头微皱:“是商队还是……”
“不像商队,马蹄印很深,像是带了重货。”陈叔压低声音,“老辈人说黑风口藏着秘密,你舅爷当年就常在那一带转悠。”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5/2.m+i¨a*n?h?u^a+t^a+n_g·.\c¨o-m/
冯铁柱猛地转头,看见雪地里站着个戴羊皮帽的老者,身形佝偻却透着股沉稳的气势。
老人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下颌处有道狰狞的刀疤。
“那人是谁?”
马六刚要上前询问,老者却转身走进了茫茫雪原,羊皮袄的下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冯铁柱追出院门时,只看见远处雪坡上闪过一道黑影,很快便消失在祁连山的褶皱里。
“奇怪的老头。”陈叔摸着下巴,“看他走路的架势,像是常年在戈壁讨生活的老猎手。”
……
晨雾还没散尽,晒谷场已经响起铁器碰撞的脆响。
三十多个汉子背着猎枪站成三排,哈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可队伍里明显分成两派——前排的年轻人眼神发亮盯着场中央的冯铁柱,后排几个老猎手却抱着胳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