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铁柱心里跟明镜似的,修补院墙不光得攒够木料,还得寻些帮手。¢s_o?k~a·n_s_h+u¨./c¨o-m′
他蹲在土崖根琢磨,哪怕裤兜里比脸还干净,也得请人吃顿带肉星子的饭才像样。
要在这塬上安稳过日子,院墙必得夯结实些,不然夜里野狼嚎着就闯进来了。
虽不用跟大队部似的砌青砖院墙,但栅栏也得扎得密不透风才行。
再说请木匠补那四处漏风的窑洞,哪回不得管三顿饭?
一想到这些,冯铁柱就觉得肩膀沉得慌,这塬上的日子,真是步步都得咬着牙过!
第二天鸡刚叫头遍,冯铁柱就爬起来揣上干粮。
妈从灶房端出昨晚炕好的糜子面馍,塞给他:“路上垫垫,别饿坏了。”
今儿他打算往塬深处走走,看能不能寻些吃食回来。
啃完馍,冯铁柱径直往设套索的沟里去。瞅见一个套索上挂着只野兔,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可是能换工分的好东西!
他麻利地解下兔子,用草绳捆了后腿挂在腰上,又在旁边重新下了套。
走到另一个套索跟前,他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套子断了,地上还有未干的血印子。蹲下来细看脚印,脊梁骨瞬间冒了冷汗,是狼爪印!
冯铁柱攥紧了手里的柴刀,心“怦怦”直跳。/x~t,i¨a~n\l*a`i/.`c/o,m·这说明窑周边真有野狼转悠!
血印还没干透,估摸着狼群昨儿夜里就在附近游荡。他赶紧把套索收了,用沙土盖了血印,生怕狼群循着味儿找来。
往回走的路上,冯铁柱盘算着得跟队长说道说道。毕竟队长先前帮过自家不少忙,跟大队上处好关系总没错。再者提醒乡邻们防着狼,也是该做的。
不过回村前还得去看看捕兽夹,虽说他没抱多大指望。这玩意儿想夹着野物太难,山里的老黄羊精着呢。
果然跟料想的一样,捕兽夹空空如也。冯铁柱估摸着许是自己身上的汗味儿惊着了野物,便把夹子往更深的林子里挪了挪,打算过几天再来瞧,背着弓箭继续往塬上走。
走在光秃秃的山峁间,他忍不住哼起了信天游:“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没等哼完,就见前头梁上雪沫子飞起来,像是有啥东西在跑。
冯铁柱赶紧猫腰躲在土墩后,眯眼一瞅,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一群狼!
这塬上的狼群最是难缠,又贼又狠,还懂得合伙围猎。他越想越揪心,妈和黑娃在窑里可咋整?
正看着,就见狼群把一群黄羊往崖边赶,头羊慌不择路摔了下去。!q_i_x′i^a.o-s!h~u\o`..c,o¢m+冯铁柱猛地想起妈说的:狼立冬前就爱这么干,把羊赶下崖冻着,等开春缺食了再来啃冻肉。
他眼睛一亮,这不就是请人修房的“肉票”嘛!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有,得抓紧了。
可现在不能去,狼群说不定还没走远,自己这小身板上去就是送菜。他那弓箭对付个兔子还行,遇上狼群纯属白搭。
冯铁柱在石头上刻了个记号,心里念叨着明天再来弄几头羊回去,刚转身要走,就听见林子深处“咩咩”叫唤。
他扒开树枝一瞧,差点笑出声!竟是只掉队的黄羊,正急得转圈找同伴。
冯铁柱咧开嘴,心里嘀咕:“小东西,今儿遇上我算你倒霉!”
他轻手轻脚挪到土坡后,抽出箭搭在弓上。原主这身子骨实在不争气,换以前早把弓拉满了,现在胳膊都打颤。
直射是不成了,只能用抛射。
瞅着距离,算好风速,冯铁柱憋着气一松弦,箭“嗖”地飞出去,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正好扎在黄羊后腿上。
“咩——”黄羊疼得直蹦,掉头就往沟里跑。可受伤的羊跑不远,冯铁柱拎着短矛就追了上去。
追到半坡,他瞅准机会把短矛狠狠投出去,正扎在黄羊背上。那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冯铁柱累得直喘气,刚想坐下歇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狼嚎:“呜——”
他浑身一激灵,顾不上腿疼,扛起黄羊就往窑的方向赶。
……
这西北的冬日天短,日头刚擦过山尖,天色就暗得快看不清路了。
"娘!你看我捎回啥好东西!"
窑洞门口的身影猛地直起腰,赵桂英攥着围裙的手都在抖,直到看清儿子身后那头肥实的山羊,皱纹里才绽开笑意:"我的娃,这是在哪寻来的野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