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坐在她对面,同样闭目盘膝。他的神识却分出一缕极其微弱、温和的灵力,如同最轻柔的春风,小心地引导着囡囡体内那几乎不存在的、最原始的气感,沿着特定的、极其简化的路线缓缓运行。他的动作看似和囡囡同步,实则每一分细微的韵律,都在用灵力牵引着妹妹。
“哥哥!”囡囡忽然睁开眼,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杨不凡耳边,“泡泡!囡囡的泡泡刚才跑到手指头尖尖了!暖暖的!痒痒的!”她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食指,献宝似的给哥哥看,仿佛上面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能量泡泡”。
杨不凡心中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这标志着囡囡的身体对灵气的感知和接纳又进了一步,虽然离真正产生气感还很远,但那份纯净的根骨正在被温养得更加通透。
“真的吗?囡囡真厉害!”杨不凡也压低声音,配合着妹妹的神秘气氛,竖起大拇指,“这说明小仙女体操练得好,太阳公公给你的‘暖暖甜甜’越来越多了!离变成真正的小仙女又近了一步哦!”
“嗯!”囡囡用力点头,大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随即又紧张地捂住小嘴,大眼睛滴溜溜地瞄向正在缝补的妈妈和看简报的爸爸,确认他们没注意这边,才放心地放下手,小脸上满是“我们有大秘密”的得意和紧张。
穆青偶尔抬眼,看到兄妹俩在炕角神神秘秘、嘀嘀咕咕,还比划着奇怪的动作,只当是他们又在玩什么过家家,笑着摇摇头,对杨爱国说:“你看这兄妹俩,又不知道琢磨什么新游戏呢,神神叨叨的。”
杨爱国从简报上抬起头,看了一眼,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随他们去吧,囡囡开心就行。不凡现在懂事,知道哄妹妹。”他把这归结于儿子成熟了,懂得照顾妹妹。
窗外,不知谁家因为几根柴火棒子又吵嚷起来,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和大人不耐烦的呵斥。贾张氏那特有的、尖利又刻薄的嗓音穿透墙壁隐隐传来,似乎在骂秦淮茹没藏好最后一点棒子面。傻柱的大嗓门吼了一嗓子“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消停了!”,暂时压下了噪音。阎埠贵拨打算盘珠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就是西合院的烟火气,荒年下的众生相。有算计,有争吵,有无奈,有愁苦,也有像傻柱那样骂骂咧咧却藏着热乎气儿的首率,更有像杨家这样,在困境中努力维持着那份独有的温馨与希望。
杨不凡听着窗外的喧嚣,看着眼前妹妹纯净无瑕的笑脸和父母在灯下劳作的剪影,感受着体内因心境通透而越发活泼流畅的灵力,心中一片宁静。
修行之路漫长,瓶颈终会突破。荒年也终将过去。而此刻,守护好这方小小的天地,守护好妹妹眼中那份对“小仙女”的纯真向往,守护好父母脸上那难得的安宁,便是他在这烟火人间,最重要也最踏实的修行。
他轻轻拍了拍囡囡的小脑袋,小丫头立刻心领神会,再次闭上眼睛,小脸上满是虔诚,继续她的“小仙女体操”。油灯的光芒跳跃着,将兄妹俩依偎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一幅温暖的剪影,隔绝了窗外的鸡毛蒜皮与荒年寒凉。
“哥哥,”囡囡闭着眼睛,忽然又小小声地说,“囡囡觉得……你不是太阳公公派来的……”
“哦?”杨不凡挑眉。
“你是月亮变的!”囡囡语气笃定,“太阳公公太热了,月亮才这么温柔,会给囡囡暖暖的泡泡!”
杨不凡哑然失笑,看着妹妹认真的小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在这烟火弥漫、算计不断的西合院里,他愿意做妹妹心中,那个只属于她的、温柔守护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