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生给予厚望的十斤炮铸成了，但却是了个笨重的铁疙瘩。`如.蚊?蛧_ _追~嶵,新!彰!节\

新辟的试炮场边上，赵铁匠带着几个徒弟，围着那门新铸好的炮，眉头拧得死紧。炮身黝黑，比之前的五斤炮粗壮了一大圈，炮口仰着，带着股蛮横的凶相。可问题也出在这“粗壮”上。铁料不纯，杂质多，赵铁匠生怕炸膛，只能拼命加厚炮壁。结果炮是结实了，却也沉得吓人。炮身连同特制的厚实炮架，怕不得有两千斤往上！

“少东家，您看这……”赵铁匠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油污，指着炮身，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惭愧，“料子……就这成色了。想轻快些，实在不敢。这分量，挪动起来太费劲，得双马辕车拉，还得找平地，遇上烂泥地就抓瞎。”

李济生蹲下身，粗糙的手指用力敲了敲冰冷的炮壁，发出沉闷厚实的“咚咚”声。他沿着炮身仔细摸了一圈，又看了看那厚实的炮尾和粗大的炮耳，最后目光落在深深陷进松软泥土里的炮车轮子上。半晌，他才首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结实是根本。笨点就笨点，当守家的铁拳头用。多铸几门，先架在紧要的炮位上。”

“是！”赵铁匠松了口气，连忙应下，“小的再琢磨琢磨炮架轮子，看能不能省点力。”

沉重的试炮开始了。“轰隆！轰隆！”的巨响震得人胸口发闷，新炮的怒吼远比五斤炮沉闷厚重，像地底下滚过的闷雷。炮弹砸在远处的厚土靶墙上，威力确实惊人，碗口大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土块簌簌往下掉。但每次发射后的挪动复位，都成了苦差事。七八条精壮汉子喊着号子，用撬棍、垫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这铁疙瘩挪动几尺，重新对准方向。汗水混着泥土，在汉子们古铜色的脊背上淌成小溪。炮是好炮，却是个挪不动的镇山太岁。李济生看着这一幕，眼神更深沉了些。这炮，只能钉死在要害处，做最后的杀手锏。

毒日头悬在头顶，烤得塬坡上稀疏的草木叶子都打了卷。李家塬东面两里外，一处被野草和灌木丛遮掩的土沟里，几匹卸了鞍辔的健马烦躁地打着响鼻，啃着沟底仅存的一点枯草根。几个人影伏在沟沿的乱草后面，一动不动，只有偶尔闪动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远处李家塬那道高耸的堡墙。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壮硕，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脸上一条暗红色的刀疤从眼角斜划到下巴，像趴着一条狰狞的蜈蚣。正是八大王张献忠。他身边趴着的是心腹孙可望和刘文秀。

“他娘的……”张献忠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声音粗粝沙哑，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烦躁和忌惮。!暁·税?宅¨ ?追+蕞~新+漳?踕￠他己经趴这里看了快半个时辰，李家塬的堡墙厚实得不像话，怕不下一丈多？墙头垛口后面，人影绰绰，背着长家伙，看那架势，绝对是火铳！瞭望塔高高耸立，上面的人影不时转动，警惕地扫视着西野。墙外，新挖的壕沟又宽又深，里面还插着削尖的木桩！吊桥高高悬起，堡门紧闭得如同铁铸。更让他心惊的是，几处突出的炮台上，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塬下开阔地！其中两门炮，炮口格外粗大，炮身厚重得离谱，像两尊蹲踞的钢铁怪兽。

“干爹，咋样？”孙可望凑过来，小声问。

张献忠独眼里凶光闪烁，更多的是凝重。“硬！真他娘的硬！”他啐了一口带沙子的唾沫，“比探子说的还硬！墙厚，沟深，炮口多，鸟铳看着也不少。守备的人……看着很精神，不是泥捏的。” 他想起自己手下那些攻破过不少土寨的“精锐”，再看看镜子里墙头那些沉默警惕的身影，心里第一次没了十足的把握。

“那……咱还打不打？”刘文秀性子急，耐不住问道。

“打！当然要打！”张献忠眼中凶光一盛，但随即又压了下去，声音更低，带着算计，“肥肉就在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不过，硬啃，崩牙！得用巧劲。”

他眯起独眼，目光在堡墙上下逡巡，最终停留在堡门和几处相对平缓的墙段上。“看见没，那边，墙根下有些新搭的烂窝棚，住的是后来投奔的流民？还有那边，运粪肥的车队，好像从侧门进出？” 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派几个机灵的，扮成逃荒的，或者混进运粪的车队里，混进去！摸清门路，尤其是守门换岗的时辰！等老子大军一到，里应外合，给他们来个‘开门揖盗’！只要门一开，墙再高也是摆设！” 这法子，他们以前对付一些防备松懈的大户寨堡时，屡试不爽。

“高！干爹这招高！”孙可望立刻奉承道。

张献忠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重新观望起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