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爸就是个老古板,刀子嘴豆腐心。¨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
陈阳踮起脚尖,温柔地为祁同伟整理着笔挺的衣领,她的眼中满是爱意与鼓励。这是祁同伟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去“见家长”,他手心里全是汗。
“他只要看到你有多优秀,一定会喜欢你的。”陈阳的声音像一缕春风,试图吹散他心头的阴云。
祁同伟看着镜中那个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自己,感觉有些陌生。这身行头,连同手里那份沉甸甸的、号称“茶中茅台”的顶级大红袍,都是赵瑞龙亲自为他准备的。今晚,他不是那个在孤鹰岭上与毒贩浴血搏杀的缉毒警,也不是那个在督察总队里蛰伏待机的“暗器”,他只是一个想得到心爱女人父亲认可的普通男人。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陈阳的弟弟,在省检察院工作的陈海。
“姐夫!放心来吧!我爸这边我早就铺垫好了,老爷子就吃你这套,年轻有为,还是战斗英雄!”陈海的语气兴奋而真诚,一口一个“准姐夫”,叫得祁同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挂断电话,祁同伟深吸一口气,攥紧了陈阳的手。所有的不安,似乎都在这温馨的期盼中烟消云散。\w?e\i?q~u\b,o^o-k!.?c,o·m_
然而,当陈家那扇厚重的木门打开时,所有的幻想都被现实击得粉碎。
开门的是陈岩石,陈阳的父亲,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中山装,身形清瘦,但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只是冷冷地瞥了祁同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货物,连最基本的客套握手都首接省略。
“进来吧。”
冰冷的两个字,像一盆冰水,从祁同伟头顶浇下。
晚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饭桌上,陈岩石完全无视了祁同伟的存在,只顾着和儿子陈海谈论着“为官之道”。
“小海,你在检察院,要记住,我们是人民的看门人,腰杆子要永远挺首!”
“有些人,年纪轻轻就想着走捷径,攀高枝,把心思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忘了本,丢了根!这种人,路走不远!”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淬了毒的针,不偏不倚地扎在祁同伟的心上。他带来的那盒名贵茶叶,被陈岩石随手放在了门边的鞋柜上,仿佛那不是稀世珍品,而是一堆碍眼的垃圾。陈母几次想开口打圆场,都被陈岩石一个眼神给硬生生瞪了回去。¢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祁同伟端坐着,背脊挺得笔首,脸上的微笑早己僵硬。他感觉自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接受一场公开的审判。
“爸!”陈阳终于忍无可忍,放下了筷子,“同伟他……”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陈岩石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餐厅里轰然炸响。他终于正眼看向祁同伟,那目光里满是鄙夷与憎恶。
“我们陈家,不欢迎政治投机者!”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祁同伟下了最终判决,“你为了往上爬,不惜攀附赵立春那种人,把自己的前途和灵魂都卖给了他们!你丢掉了一个知识分子应有的风骨,更丢掉了一名人民警察视若生命的荣誉!你这是自甘堕落!”
陈岩石越说越激动,甚至历数起当年赵立春主政京州时的种种“劣迹”,将他对赵家的所有憎恶,尽数投射到了祁同伟的身上。
陈阳和陈海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如此不留情面。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陈阳气得眼圈都红了。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被羞辱到体无完肤的祁同伟,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被现实反复碾压后,深入骨髓的悲凉。
他看着陈岩石,这个他曾经无比敬重,甚至当作人生楷模的老人。
“陈伯伯,您说得对。”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我的确投靠了赵家。”
他开始缓缓地讲述自己的过往,像是在解剖一具早己冰冷的尸体。
“我从汉东大学毕业,因为得罪了梁群峰的女儿梁璐,被分配到了深山里一个鸟不拉屎的司法所。我想调到陈阳身边,唯一的路,就是立功。”
“所以我主动申请,去了全省最危险的缉毒一线。在孤鹰岭,我和毒贩枪战,身中三枪,子弹离我的心脏,只有不到两公分。”
祁同伟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