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谢昭的心上。¨零^点·看^书¨ +追^最\新/章!节~
那些遥远却清晰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刺骨的寒风,那个跪得笔首、在秋风中嘴唇冻得青紫的少年,她撑着摇摇晃晃的伞,笨拙地替他挡住风雪,把怀里捂着的、母亲给的桂花糕塞给他……
少年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映着她小小的、带着关切的身影……
暖阁里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声,空气仿佛凝固了。
太后看着谢昭眼中翻涌的回忆和明显的动摇,满意地靠回椅背,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而笃定的腔调,如同最锋利的冰凌,刺向谢昭:
“现在,你明白了吗?”
“皇帝对你,从来就不是爱!那只是感激!是报恩!是对当年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施舍和温暖的偏执!”
“他把你捧上贵妃之位,给你独宠六宫的殊荣,为你雷霆手段处置皇后和赵家……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你在他最卑微、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一块桂花糕,撑了一把伞!”
“他是在还债!谢昭!他是在用他帝王的权势和手段,偿还你幼时那点随手为之的‘恩情’!”
“这,才是真相!”
太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枷锁,紧紧缠绕着谢昭:
“一个靠着‘恩情’维系宠爱的女人,能风光几时?你入宫也快半年了,皇帝独宠你一人,夜夜留宿昭阳宫……”
太后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谢昭依旧平坦的小腹,声音带着尖锐的讽刺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可你的肚子呢?可有半点动静?!皇家子嗣关乎国本!皇帝膝下至今空虚,朝野议论纷纷,哀家身为太后,岂能坐视不理?!”
“哀家己决意,下月便让哀家的侄女苏氏入宫。??看?&t书!屋?D?小¥说¨3网¤£ *最|?$新(章?节`,更2?!新?*′快e@_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她端庄贤淑,定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分忧解劳。”
“至于你……” 太后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警告,“好生养着你的身子,也……好自为之。别让那点‘恩情’,最后变成了你的催命符。”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谢昭并没有立刻反驳,萧执对她的感情来源,她也是不确信的,但此刻,她是真的有些难过,原来尊贵的太后娘娘,曾经的皇后,对她的儿子遭受的一切了如指掌,却...
太后的目光牢牢锁在谢昭苍白如纸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崩溃、惶恐,或者卑微的祈求。
然而,谢昭只是静静地坐着。
最初的不解、心疼和因太后“恩情论”而掀起的滔天巨浪,在她心中激烈地碰撞、沉淀。
她的脑海里只想起了萧执那双眼睛——
在她中毒醒来时,布满血丝、盛满失而复得狂喜的眼睛;在她撒娇耍赖时,无奈纵容、仿佛盛满星河的眼睛;抱着她,说“你该怨我的”时,那深邃如海、只倒映着她一人的眼睛……
那些眼神里的东西,是感激吗?是报恩吗?
不。绝不是。
谢昭缓缓地抬起头,迎上太后那冰冷锐利的目光。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也还虚弱,但那双清澈的杏眸里,所有的迷茫和动摇都己沉淀下去,燃起了一种近乎执拗的、明亮的火焰。
她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被冒犯的委屈,只是用平静得近乎穿透人心的声音,清晰地反问:
“太后娘娘。”
“当年雨里里那块桂花糕……是我偷偷藏起来,捂在怀里跑了大半个皇宫才送到他手上的。”
“那把伞……是我踮着脚、举得胳膊都酸了,才勉强替他挡住风雨的。”
“这些……在您眼里,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施舍’吗?”
“那为什么您不施舍呢?为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暖阁凝滞的空气里。
她没有反驳太后的“恩情论”,只是用最朴素的事实,还原了那个暴雨里,一个小女孩捧出的、毫无保留的真心与笨拙的付出。
太后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她准备好的所有后续说辞,仿佛都被谢昭这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反问堵在了喉咙里。
谢昭看着太后,眼神清澈而坚定,那里面没有胜利的得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
时至今日,萧执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