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屋顶上,一条黑影正临风而立。
一提气跃上房,飘身落在距他丈许的地方。
这人逆了月光,看不清容貌,只现了身形剪影,看得出身材高大,宽肩细腰,长漫舞,衣袂翩飞,背后衬了一轮冷月,说不出的诡谲妖冶。
似也在打量我,可惜看不清表情。
他不言,我也不语。
阵阵朔风凛冽着疾卷过来,他的袍衿丝绦狂飚着似有了生命,上下翻腾猎猎作响,而我束的丝带,终于承受不住狂风的撕扯,倏地被攫入黑夜,长失了禁锢立时漫天腾起,泼飞如旗。
仍没有任何动作言语。
他不动,我也不动。
这人有种端凝沉穆的气势,却隐着随时奔腾爆的暗劲,似山岛耸峙于惊滔骇浪,万马悬勒在峭壁临渊。
压迫感十足。
应该是个厉害角色。
我暗自思忖,迫不得已就喊李归鸿他们来帮忙,当然,最好还是自己摆平。
不就是偷了枝花么,好吧,我承认偷别人种的花也是偷,不过联想到古训“窃钩诛,窃国侯”,且不说人家还有窃玉偷香的呢我偷枝花居然也能劳动这样的人物,飞舞的长貌似不是和尚,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看气势绝对是个高手,据说轻功好到一定程度跟在人身边也不会被觉诶,这人莫不是一直在跟着我?!想到此难免心头不爽,哼,高手都这么闲吗,居然为枝花还巴巴地追来,总不至于讨要回去吧!
微一冷笑。
隐约觉得对面莫测的目光里忽有星点一闪,难以言传,迅疾消匿。我正自揣测间,但见他身形微动,眨眼已飘出几十丈,既而不见了踪影!
一轮惨月兀自悬在中天,风凌枯木,残枝萧瑟。
旷夜千里,寂无人声,一如往日任何一个平淡的夜晚,而我面前似乎也从未出现过旁人。我孑然而立,任和裙在风中漫卷。
如梦似幻。
翌日清晨,一枝欺霜傲雪的白梅横陈在我门口,铁干枝间赫然系着我昨夜被风吹走的那条束帛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