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锁。_看·书_君· ?免`费′阅`读`
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门上的铁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王勉又回头看了眼, 这儿是一处宫宇的后门,身后是一堵黑乎乎的墙,地上的砖缝里长了绿苔都没人管。
没有人。
他将门推开一条缝,将身子挤进去,跑进半人高的杂草里。
从小门进来, 穿过长满野草假山,跑过回廊, 到正殿的后面,这儿放着几口装水的大缸。
王勉跑到这个大缸面前,弯腰去拨开地上的杂草才觉手里还捏着块石头。
“去你娘的。”他丢开石头, 眼睛周围全是汗, 低声咒骂, 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笑。
出口就在眼前了。
只要爬过这个狗洞,沿着排水沟跑上几里路,他就逃出皇宫了!
只要离开这儿,就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
只要……
他喘着气,翘着血淋淋的手指, 奋力推开水缸,在转身的一瞬, 瞥见身后有个影子。′三,叶*屋+ ^免·费¢阅.读+
王勉僵着脖子,缓缓回头。
夏朝恩端端站在他身后,闲适地靠在一根褪了色的花木柱子前,抱臂夹着一根手铳。
双眼笑如弯刀:“干爹,您要去哪儿?”
他朝自己这边走来,笑着问:“您不是说去哪儿都要给儿子带着,怎的?要把儿子抛下吗?”
王勉双股战战,膝盖一软,重重地磕在地上:“我、奴婢错了,夏公公饶命……”
夏朝恩的唇高高挑起,饱满莹润的卧蚕上,双眼冒着森森寒意。
他如秃鹫,绕着王勉转了一圈:“王公公怎么会错呢?”
“公公,”手铳的枪口戳上王勉的脸“可是奴才的救命大恩人啊。”
话如情人在耳边呢喃,化成一根根寒毛小刺凉飕飕地扎进骨头里。
王勉哆嗦个不停,冰冷的枪口把他的脸上的肉挤开,堆在一册,戳变了形。
心下一狠,丢了手里的包袱砰砰磕头:“奴才罪该万死!公公饶命!求公公饶命!”
几下将额头碰地头破血流,顶着头上的血,左右开弓狠狠甩了自己几个耳光,把脸扇红扇肿。~q·u`s·h.u¨c*h,e`n¨g..^c\o?m`
“小人色欲熏心,小人目无法度,若不是小人,公公也不会进宫当太监,都怪小人骗了你!”
“公公饶命!夏公……啊!”
一口一个公公,满口饶命却把他不能直视的伤口全翻出来。
夏朝恩在他身上踢了一脚,在云端般飘飘然的愉快,被王勉几句话拉回地狱。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前一天在家人的宠爱中是无忧无虑的小霸王,与同伴在池塘中游了一次野泳,s再睁眼就站在落后的古代大街上。
人来人往,所见的人多是黄黑粗糙的面孔。
他抓着人不断地问,要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每一个人口中都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们也听不懂自己的话。
这些穿着古装,皮肤粗糙,双手粗大的人,是他在乡下也很少见到的那种人。
每一个人都像是生活的磨砂纸,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苦中作乐,不觉得什么。
可对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触碰过泥地的十二岁男孩来说。
这么多这样的人凑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掉进了野外,周围全是野兽。
他挣开所有人,横冲直撞地要逃出去。
然后撞上了一个穿着柔软的布料,皮肤细白的男人身上。
他说的话还是听不懂,但他看起来与世界的人不同,他看起来和自己生活中的人更像。
他被牵到了一个黑屋子里。
随着他穿越过来的所有东西都被剥离,鞋子、袜子、衣服。
他全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痛苦过后是更漫长的痛苦。
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他一直没死。
不完备的手术遗留后果一直伴随着他。
失去第一性征的同时,尿道受到永久性损伤,夏日炎热,他身上,还有和他一样的人身上,都有股难以忽略的尿骚味。
这股味道始终伴随着他。
哪怕他刚洗漱完,换了垫着的白布,干净的衣裳。
这耻辱的肮脏也会永远陪着他。
都是因为这个畜生。
王勉被打倒在地,他成功激怒夏朝恩,在他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时候,王勉的手已经悄然抓住他背后的手铳。
趴在地上任人捶打的王勉突然发难,他忽朝夏朝恩的脸上甩了一捧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