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里蜷在炕上,盖两层被子还冻得嗦嗦发抖,根本睡不着。,e*r+c\i*y\a?n¨.`c?o!m′想想今年冬天我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实在是怕的很!
阿爸、姆妈!我实在撑不住了!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第一,粮食!我肚皮都要饿瘪了,寄点全国粮票过来!最好每月都能寄点,让我和香梅能去镇上买点窝头垫垫饥,不然真要做饿死鬼了!
第二,钱!光靠知青那点补贴,买包烟都紧巴巴。每月寄点钱给我和香梅,十块八块也好,让我们能买点吃的用的,改善改善。我嘴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第三,最最要紧的——棉花!
入冬前,一定要多寄点棉花来!越多越好!
我和香梅的被子、棉袄、棉裤,统统都要加厚!还有棉鞋底子,也要最厚最结实的!这是救命的东西!不然冬天真真要冻煞人了!
这里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柱子,我可不想变冰雕!
屋里厢一定要当回事体啊!我这条小命,就靠你们了!
儿光耀急上
x月x日
信里字字泣血,充满了对环境的控诉、对同伴的怨怼、对劳作的恐惧以及对温饱的极度渴望。
那描绘的寒冷和饥饿,带着一种刻意喧染的恐怖,仿佛置身地狱。/微/趣·小?说+网* !首/发-
阳光明甚至能想象二哥在写信时那副愁眉苦脸、怨天尤人的样子。
他向来如此,拈轻怕重,吃不得一点苦头,遇事总觉别人亏欠自己。
接到这封信之后,信在家人手中已经传阅了一圈。
张秀英再次看了一遍,眼圈又红了,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
“作孽啊真是作孽我们耀耀哪能吃得起这种苦头瘦脱十斤啊”
仿佛儿子信里描绘的地狱景象就在眼前。
阳永康闷头抽烟,烟雾更浓了,眉头锁成了“川”字,旱烟杆在粗糙的手指间无意识地捻动。
阳光辉放下擦了一半的胶鞋,黝黑的脸上也满是忧虑,闷声道:
“东北是苦。农活重,天也冷。耀耀从小身子就不算壮实。”
他虽觉得弟弟可能有所夸大,但恶劣的环境是肯定的。
李桂花撇了撇嘴,把信递还给婆婆,语气带着点不以为然,但也不敢太明显:
“耀耀是是娇气了点。他讲同屋知青不好,我看也未必全是人家的错。
不过,饿肚皮、天冷,这些总是真的。~d¢i.y-i,k¨a*n~s\h~u-.+c′o+m?”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这支持的担子,怕是要落到自家头上了。
“梅梅这信”
张秀英又拿起香梅的信,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小囡,从小就报喜不报忧!
蚊子咬得睡不着,就轻飘飘一句‘适应适应’?
苞米面、高粱米,能习惯?
她肯定也吃力,也饿!就是不肯讲!怕我们担心!
这两个小囡阿拉这心里厢”
她说不下去了,用手背抹着眼泪。
前楼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沉重。壮壮似乎也感受到气氛不对,不安地在奶奶怀里扭动。
“好了,哭有啥用!”阳永康猛地磕掉烟灰,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家之主的决断,“信都收到了,情况也晓得了。现在要想办法,能帮多少帮多少!”
张秀英也强打起精神,擦干眼泪:“老头子讲得对!我们要商量商量,怎样帮他俩!”
家庭会议开始了,议题沉重而具体。
“头等大事,是棉花!”
张秀英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指挥一场关乎生死的战役,“耀耀讲得对,东北的冬天,真真要冻煞人!
阿拉屋里厢存的棉花,给他们做被褥棉袄带去的,看来还是不够厚、不够暖!
入冬前,一定要再寄一批过去!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