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废物。

“我爸的话，你都听到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侯亮平的心里。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侯亮平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钟小艾看着他，一字一顿，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第一，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跟我回京城，向我父亲，向组织，承认你的错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第二，你继续留在这里，收拾你自己的烂摊子。”

“我们，分居。”

返回京城的航班上，头等舱里安静得可怕。

侯亮平与钟小艾分坐在前后两排，中间隔着一条过道，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

从昨晚到现在，她没有再跟他说一个字。

飞机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

没有欢迎，没有慰问。

只有一个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静静地停在VIP通道的出口。

一个面容冷峻，身材笔挺的中年男人站在车边。

他看到钟小艾，立刻快步上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手臂恭敬地护在车门顶上。

“小姐。”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然后，他便像一尊雕塑，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侯亮平一眼。

钟小艾坐进了车里。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对着车外的侯亮平说了一句。

“上车。”

那不是邀请，是命令。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车流。

目的地，是一座隐藏在胡同深处，守卫森严的西合院。

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

这里，才是钟家真正的权力中心。

车子缓缓停在院内。

侯亮平被带进了一间庄严肃穆的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岁月沉淀下来的威严气息。

一个身穿中山装，头发花白，身形清瘦却不怒自威的老者，正背手立于窗前。

他就是钟小艾的父亲，中央纪委副书记，钟正国。

钟小艾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只是对着侯亮平，轻轻地说了一句。

“进去吧。”

然后，她便转身离开，将门轻轻带上。

书房里，只剩下侯亮平和那个如山岳般沉重的背影。

许久，钟正国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像两把出鞘的利剑，首首地刺向侯亮平。

那是一种久居高位，审视过无数贪官污吏的目光。

锐利，威严，洞穿一切。

“你在汉东，给我们钟家，给整个纪检队伍，丢了天大的人！”

钟正国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狠狠地砸在侯亮平的心上。

他不给侯亮平任何辩解的机会，拿起桌上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侯亮平的面前。

“啪！”

文件散落一地。

“这是汉东的报告，我看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愚蠢的惨败！”

钟正国痛心疾首，手指着地上的文件，更是指着侯亮平的鼻子。

“政治幼稚病！你犯了最严重的政治幼稚病！”

“你以为你是谁？孤胆英雄吗？凭着一腔热血，就想单枪匹马去扭转汉东的乾坤？那是电视剧里的拙劣表演！”

“你把省委书记当对手，把市委书记当敌人，把整个公安系统都视为你的障碍！你把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全都推到了对立面！”

钟正国一步步逼近，气势如同排山倒海。

“结果呢？你查到了什么？你拿到了什么铁证？！”

“没有！什么都没有！反而被人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一个证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弄到国外逍遥快活！你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请去赴了一场鸿门宴！”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耍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