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王主任显然在剧烈地权衡利弊，决定再给陈浩一次机会。\2.c￠y,x~s?w-.?n¨e-t/

“…好！”王主任终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甘，“陈浩，老子就再信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说的那些‘古董’，给我拍清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发到我微信上！我找人看！要是敢糊弄老子，或者东西不值钱…哼！老子让你下半辈子都在里面踩缝纫机！听清楚没有？！”

“清楚！明白！马上拍！谢谢王主任！谢谢！”陈浩连声道谢，后背己被冷汗湿透。他不敢耽搁，立刻冲向办公室角落，手忙脚乱地打开那个破麻袋行李卷，也顾不上什么保护措施了，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办公桌上。

沾着晋西北泥土的油布包打开，黄澄澄的金戒指、耳环、链子和卷在红纸里沉甸甸的银元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而古老的光泽。接着是裹着厚厚破布烂棉絮的瓷器：一个釉色青灰、造型古朴的梅瓶，两个青花缠枝莲纹的罐子，一个素面无纹的小罐，一个铜锈斑驳的香炉。最后是几卷画轴和一摞用油纸包着的线装书，以及一尊小巧的铜佛像。

陈浩用手机，对着每一件东西，从各个角度，仔仔细细地拍摄高清照片和视频。尤其是那个釉色青灰、造型古朴的梅瓶的底足、开片纹路、金饰上的细微錾刻、银元的边齿和图案细节、线装书的扉页和画轴的装裱，都给了特写。拍完，他立刻把所有照片和视频一股脑打包，发到了王主任的微信上。

希望，全寄托在这些从1940年带来的“破烂”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仓库里只有老母鸡偶尔发出的“咯咯”声和陈浩自己粗重的呼吸。

大约过了半小时，手机再次响起！是王主任！

陈浩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王主任！怎么样？专家看了吗？”

电话那头，王主任的声音异常复杂，混杂着惊讶、疑惑和一丝…如释重负？

“东西…专家初步看了照片。”王主任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审慎，“金器和银元，成色和形制看着是老东西，有一定价值。那几件瓷器…尤其是那个青灰釉的梅瓶，专家说有点意思，但光看照片吃不准，需要上手细看。画和书，隔着屏幕更难判断。”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陈浩，算你小子还有点狗屎运！这些东西…可能真值点钱。我联系的人，是咱们市里‘博古斋’的周老板，周文渊！听说过吧？真正的行家！人家正好在外地参加拍卖会，明天下午回来！他答应回来就亲自去你仓库看实物！”

周文渊？！陈浩的心猛地一跳！上次买走他那块功勋怀表和签字版袁大头的金主！真是无巧不成书！

“太好了！谢谢王主任！太感谢了！”陈浩激动得声音发颤。-求\书+帮! ?已^发_布¨最+芯?彰¨結*

“别高兴太早！”王主任立刻泼冷水，语气又严厉起来，“只是‘可能’值钱！周老板没上手，没给出准话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封厂的压力还在老子头上顶着呢！听着，周老板明天下午大概三点到你那儿。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候着！东西保管好！要是出了岔子，或者周老板看不上…后果你知道！”

“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一定准备好！”陈浩连声保证。

挂了电话，陈浩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一片冰凉，这才发现冷汗己经浸透了两层衣服。暂时…安全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打架。从晋西北的生死战场，到此刻的债务危机，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的透支，让他几乎到了极限。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备注写着：“博古斋鉴定师，孙德海（周老板委托看货）。”

陈浩精神一振，立刻通过。

对方很快发来消息，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客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

“陈先生您好，我是博古斋的鉴定师孙德海。受周文渊先生委托，在他明天回来前，先来您这里初步看看那批东西。我现在方便过来吗？”

这么快？陈浩一愣，看了看时间，下午西点多。看来王主任和周文渊那边沟通得很急迫。

“方便！孙老师，地址是…”陈浩立刻把仓库地址发了过去。

约莫西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仓库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穿着考究的藏青色羊绒大衣，手上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