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拄剑而立,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虎血沿着额角滑落。风影小跑过来,用温热的鼻子蹭着他的手臂,发出低低的、安抚性的轻嘶。阿风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环顾这片重归寂静、却依旧深不可测的森林,心中凛然:“这女几山的门坎,果然是以血开锋。”
稍作喘息,阿风牵着风影继续深入。林木愈发高大古老,遮天蔽日。他认出了更多珍稀树种:坚硬如铁、纹理致密的杻树,其深褐色的树皮上布满深刻的沟壑,仿佛铭刻着岁月的密码;还有高大挺拔的橿树,灰白色的树干光滑异常,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玉石般的冷光。巨树盘根错节,虬枝如怪蟒般伸向天空,浓密的树冠层层叠叠,将大部分天光过滤成斑驳陆离、摇曳不定的光斑,洒在厚厚的腐殖层上。空气湿冷,弥漫着浓郁的泥土与朽木的气息,寂静中只闻自己清晰的脚步声和风影偶尔的响鼻。阿风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篝火,一寸寸扫过布满苔藓的岩石缝隙、虬曲的树根底部、以及溪流冲刷的湿润岸边,搜寻着传说中的石涅与雄黄。
潺潺水声牵引着他来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旁。溪水在巨大的鹅卵石间欢快跳跃,碰撞出碎玉般的清响,阳光穿透稀疏的树冠,在水面洒下无数跳跃的金鳞。阿风蹲下身,掬起一捧沁凉的溪水饮下,甘冽清甜直透肺腑,洗去了一路的疲惫与血腥气。就在他准备起身时,水底一片奇异的赤红攫住了他的目光——在几块被水流冲刷得浑圆的黑色卵石间,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晶石,色泽鲜红如凝固的鸡血,在清澈的溪水和透入水底的阳光映照下,折射出火焰般跳跃的瑰丽光泽,边缘处还隐隐透出明亮的橘黄。
“雄黄!”阿风的心猛地一跳,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溪流,冰冷的溪水瞬间浸透裤管。他屏息凝神,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将那些散落的、沉甸甸的赤红矿石一一拾起。入手温润微凉,细看之下,晶体内部结构细密,颜色纯净浓郁,正是古籍中记载可辟邪祟、解百毒的无上灵药!他珍而重之地将几块品相最好的雄黄用油布包好,放入行囊深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矿石特有的微凉触感,仿佛握住了大地深处的一缕精魂。
然而,喜悦尚未散去,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沿着脊背悄然爬上。~£D咸¥?鱼?;看??书± {e首2?2发+<风影猛地甩头,发出一声短促而紧张的喷鼻。阿风握紧尚未归鞘的长剑,循着那股冰冷的、被锁定的感觉缓缓转身。
溪流对岸,一丛茂密的凤尾竹旁,一只矫健的金钱豹正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它体型不如猛虎庞大,但线条流畅,肌肉匀称得如同钢铁铸就,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暗金色的皮毛上点缀着深褐色的圆形斑纹,在斑驳的光影下如同流动的迷彩。它微微伏低前身,琥珀色的竖瞳冰冷地锁定阿风,眼神中没有了猛虎那种狂暴的戾气,却沉淀着一种近乎狡黠的、属于顶级猎手的耐心与残忍。它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噜”声,如同死神的磨刀霍霍,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向溪边逼近。每一步踏下,厚实的肉垫都无声无息,只有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阿风肌肤生寒。
阿风全身绷紧,长剑斜指地面,剑尖凝定不动。他深知这豹子的可怕——速度、敏捷、一击必杀的技巧远胜猛虎。汗水无声地从鬓角滑落,滴入脚下的溪水。人与豹,隔着一道不足两丈宽的清澈溪流,陷入死寂的对峙。空气凝滞如铁,唯有溪水无知无觉地奔流。
金钱豹的肌肉绷紧到了极限,后肢微屈,眼看就要化作一道致命的金色闪电扑杀而来!
“啾——啾啾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阵极其清越、空灵宛如碎玉敲冰的鸟鸣声,毫无预兆地从头顶上方的高枝上洒落下来。那鸣声仿佛蕴含着奇异的韵律,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杀机,如同清泉流过焦土。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蓄势待发的金钱豹,如同被无形的丝线骤然勒住,即将爆发的扑击硬生生顿住!它猛地昂起头,琥珀色的兽瞳中暴戾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迷茫的温和。它竖起耳朵,专注地倾听着那持续不断的、婉转悦耳的鸟鸣,紧绷的肌肉线条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甚至微微歪了歪头,显出一种近乎稚拙的好奇。
阿风心中剧震,趁机飞快地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株虬枝盘曲的古老青冈木高枝上,亭亭立着一只从未见过的奇鸟。它体型不过拳头大小,通体羽毛流光溢彩,宛如上等的翡翠,唯有长长的尾羽末端,点缀着几枚赤红如血的翎毛,在透过叶隙的光线下,竟折射出金属般的冷冽光泽。小小的头颅上,两点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