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等后面更北边的大批流民涌过来，想走都走不了！路上更危险！”

他喘了口气，看着岳父岳母惨白的脸，还有周围苏家村人绝望麻木的神情，加重了语气：“我们村长说了！活命要紧！啥家当田地都是死的！人活着才有指望！我们跟着族里，先往南边去了！杏花让我告诉你们，快！快点跟上！晚了…晚了就真没活路了！”

张木头带来的消息像最后一根稻草。连邻村都举族南逃了！苏有强的大闺女也走了！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走！必须走！”

“下河村走了！杏花她们村也走了！都走了！”

“南边…南边真有活路吗？”

“不走在这就是等死！没水没粮！”

“可…可咋走啊？拖家带口的…”

“族里！得让族里拿主意啊！”

“对！找村长！找族长！”

恐慌像燎原的野火，瞬间点燃了所有人。苏家院子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本家亲戚和邻居，七嘴八舌，声音嘈杂得要把屋顶掀翻。

苏有强被吵得脑仁疼，猛地吼了一嗓子：“都别吵了！”

人群一静。

苏有强看着院子里一张张惊恐焦灼的脸，又看看同样六神无主的王氏，还有旁边急得跺脚的大女婿张木头。他狠狠抹了把脸，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

“老蔫！去！敲锣！召集全族！祠堂议事！走不走…今天必须有个章程了！”

苏老蔫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院子里的人也跟着呼啦啦往外涌，去祠堂，去听决定他们命运的消息。

混乱中，苏小小依旧站在堂屋门边的阴影里。她看着父母脸上沉重的绝望和一丝被逼出来的决绝，看着兄嫂眼中闪烁的算计和恐慌，听着外面越来越远的、奔向祠堂的嘈杂脚步声。

苏小小垂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衣服下那个硬邦邦的暗袋。那里藏着她的野薯干，甜树皮，还有半竹筒珍贵的山泉水。这点东西，她和小婉，能活下去吗？

她知道，决定就在眼前了。

南下。

但她不知道，她和妹妹的前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