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材微胖,看起来一脸和气的中年男人,从后堂走了出来。他对着青铜面具人,露出了一个商人特有的,热情的笑容。
“哎哟!这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他将面具人,引进了后堂一间雅致的厢房内。
一关上门,他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不安。
“别他妈在这儿对暗号了,朱雀的狗鼻子比谁都灵!赶紧跟我走,再耽搁半刻,咱们的脑袋就得挂在城门楼子上当灯笼!”他压低声音,用一种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粗鲁的口气说道。
他推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露出了后面一个漆黑的暗门。
他带着青桐面具人,走进了暗门。这是一条狭窄而又潮湿的密道。两人在密道里,穿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最终,从一处与城市排水暗渠相连的出口钻了出来,出口处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完美地掩盖了痕迹。
外面,是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民宅。
他们又换乘了一辆毫不起眼的,拉货用的马车,在城里,绕了几个大圈子,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之后,最终,才驶入了城南一处占地颇广的,深宅大院。
这里,便是魏王府长史,李善德,在广州的藏身之所。
当李善德,看到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如同索命鬼一般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这七天里,他过得是生不如死。他每天都活在无尽的恐惧之中。他既怕那个远在苏州的魔鬼,会派人来杀他灭口。又怕那个近在咫尺的,被称为朱雀的女人,会发现他的存在。
他像一只被困在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无处可逃。
“你……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那个姓李的魔鬼,还是朱雀那个女魔头?!”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青铜面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将那个沉甸甸的,散发着金属寒光的铁盒,放在了李善德的面前。
“侯爷送礼,请君启封。”
李善德看着那个铁盒,就像是在看一只潘多拉的魔盒。他知道,一旦打开它,自己,乃至整个广州,都将被卷入一场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铁盒的锁扣。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杀人利器。
只有一叠厚厚的,泛黄的账本,一张绘制着潦草线条的地图,以及……一块沾染着血迹的,绣着燃烧宫殿图样的布料。
最上面,还放着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
李善德拿起那封信,撕开了火漆。信,是李玄策的亲笔。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却又充满了令人不寒
而栗的,魔鬼般的蛊惑力。
信中,李玄策告诉他,那些账本,是周文海三十年来,积累的全部身家,足以买下半个广州城。那张地图,则是通往这笔财富的“钥匙”。而那块布料,则是他可以用来,对付朱雀的,最锋利的“武器”。
李玄策的计划,并非是让他去找那个南阁表面上的二号人物。
信中写道:
“……朱雀是天上的火,耀眼夺目,人人敬畏。但所有人都忘了,真正能决定风向,甚至能熄灭火焰的,是那只看不见的‘白虎’。”
“南阁西象,青龙玄武主外,朱雀白虎主内。世人皆知朱雀权倾朝野,掌生杀大权。却无人知晓,‘白虎’,才是南阁真正的奠基者,是那个制定了所有规则,却又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守藏室’之主。”
“他从不露面,从不发声,甚至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传说,一个象征。但他,才是南阁真正的核心,是悬在朱雀头顶上,唯一的一把剑。”
“去,把这份礼物,送到风口上。不要主动去找白虎,你找不到他。你只需要,将这份足以让南阁分崩离析的‘财富’和‘罪证’,‘不经意’地,泄露给那些有资格,能够接触到‘守藏室’的南阁元老。让他们自己,去把这个消息,捅到那位传说中的‘白虎’面前。”
“朱雀想玩火,那我就让她看看,当风向改变的时候,火,会烧向谁。”
李善德看完了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一首凉到了脚后跟。
他手中的信纸,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斤之重。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沉默不语的青铜面具人,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扭曲。
“疯子!他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这是想把整个广州都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