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因为李承乾最后那句话而变得粘稠。·天′禧~暁*税?网` ?追?罪`辛!漳?踕!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如同棋盘上错落的棋子,黑白分明,杀机暗藏。
李玄策看着李承乾,这位曾经的大唐储君,在经历了废黜、圈禁、放逐之后,那层属于皇室的骄纵和天真己经被彻底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了人性幽暗之后的深沉与冷静。
“我明白了。”李玄策缓缓吐出西个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夜风带着桂花的香气涌了进来,吹散了室内的沉闷。
“君是君,臣是臣。陛下要我做一把刀,那我就做一把最锋利的刀。他要我杀人,我就杀人。他要我寻宝,我就寻宝。”李玄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刀,有刀自己的意志。在割断别人的喉咙之前,至少要保证,自己不会被折断。”
“你准备怎么做?”李承乾问道。
“皇帝演他的戏,我们唱我们的戏。”李玄策回过头,看着他,“他想看我们君臣相疑,手足相残。那我们就偏要让他看到,君臣和睦,兄弟情深。”
李承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玄策的意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你是想……把我推到台前?”
“不是推,”李玄策纠正道,“是‘请’。从明天起,我会上书陛下,为你请功。就说你在太湖一战中,虽为阶下之囚,却心系大唐,为我军献上了足以扭转战局的妙计。同时,我会任命你为镇南侯府的……监军。”
“监军?!”李承乾被这个词惊得站了起来,“你疯了?我是待罪之身,你让我做监军?这要是传到京城,御史台的弹劾奏章能把你淹死!”
“我就是要让他们弹劾。”李玄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越是弹劾,就越是证明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陛下要的是一个能制衡李泰的棋子,一个看起来对他忠心耿耿,又能掌控江南局势的臣子。我表现得越是‘忠君爱国’,越是‘顾念旧情’,就越符合他的期望。”
“而你,”李玄策的目光落在李承乾身上,“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又能让你接触到侯府核心事务的身份。监军,是最好的选择。它既能彰显我的‘大度’,也能让王德那只老狐狸,放松对你的监视。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侯爷,会把真正的机密,交给一个皇帝派来的‘囚犯’监军呢?”
李承乾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李玄策的这个计策,大胆到了疯狂的地步,却又偏偏首指核心,抓住了这盘棋局里,最微妙的人心。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李世民的多疑,赌的是满朝文武的愚蠢,赌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这场双簧戏里,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好。”许久之后,李承乾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演戏,需要观众。我们的第一个观众,怕是己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登场了。”
他的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粗暴地撞开了。
谢玄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的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酒坛子,另一只手里的扇子摇得虎虎生风,满脸都是“抓奸在床”的兴奋和怒火。
“李玄策!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废……跑到这别院里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被人给绑了呢!”他嚷嚷着,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在李玄策和李承乾之间来回扫视。′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张猛和冷月也紧随其后,堵在了门口。张猛一脸憨厚,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冷月则依旧面无表情,但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很显然,他们是担心李玄策的安危,才一路寻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李玄策皱了皱眉。
“我们怎么来了?这话该我问你!”谢玄将酒坛子重重地放在桌上,酒水都溅了出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盯着这座院子?你倒好,一个人就跑来和……和他私会!你是生怕别人抓不到你的把柄是吧!”
他指着李承乾,语气里充满了敌意和不屑。
在他看来,李承乾就是个巨大的麻烦,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李玄策就应该离他越远越好。
“谢公子,慎言。”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李承乾。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谢玄面前。他的身形比谢玄要单薄许多,气势上却丝毫不弱。他看着谢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