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盒点心——登上了王德所在的官船。
船舱内,王德正慢悠悠地品着上好的碧螺春,听着手下汇报着城里的各种反应,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侯爷大驾光临,咱家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看到李玄策进来,王德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总管客气了。”李玄策将手里的礼物递了过去,“玄策初到江南,蒙陛下厚爱,骤登高位,心中实在是惶恐不安。以后在江南行事,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总管提点。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王德看了一眼那两坛酒和一盒点心,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侯爷太客气了。您是朝廷钦命的封疆大吏,咱家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哪敢当‘提点’二字。”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示意手下将礼物收下。
两人分宾主落座,寒暄了几句。
李玄策主动开口道:“总管,玄策此来,除了拜见总管,还有一事相求。”
“哦?侯爷请讲。”
“南阁余孽,西散而逃,鬼医、朱雀等人,更是狡猾如狐。我玄甲卫虽然骁勇,但毕竟人手有限,在这江南之地,更是两眼一摸黑。想要在三月之内完成陛下的嘱托,实在是力有不逮。”李玄策露出一副“我很为难”的表情,“总管此行带来的五百金吾卫,皆是京城锐士,熟悉索敌追踪之法。玄策斗胆,恳请总管能将这支兵马,暂借于我,由我统一指挥,以助我清剿余孽。如此,方能不负陛下所托。”
王德听完,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喝了一小口。
过了半晌,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侯爷啊,这……可让咱家为难了。这五百金吾卫,是陛下派来保护咱家和天使团安全的。您这一开口就要借走,万一咱家出了什么意外,那咱家可没法向陛下交代啊。”
“总管多虑了。”李玄策道,“有我玄甲卫在,这碧螺岛,便是铜墙铁壁,绝不会让总管和天使团的诸位,伤到一根汗毛。再者说,早一日剿灭叛逆,总管也能早一日回京复命,岂不两全其美?”
王德放下茶杯,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盯着李玄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侯爷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他沉吟道,“不过,兵权乃国之大事,咱家一个太监,可不敢随意做主。这样吧,咱家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请示陛下。等陛下的旨意到了,咱家再给侯爷答复,如何?”
这是明摆着在拖延和推诿了。
李玄策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如此,便有劳总管了。不过……”他话锋转折,“在陛下的旨意抵达之前,江南的防务,一日也不能松懈。玄策恳请总管下令,让金吾卫协助我部,暂时封锁苏州全城,盘查所有进出人员,以防南阁余孽趁机作乱。此事,想必不违背总管的职责吧?”
王德愣住了。
他没想到李玄策会退而求其次,提出这么一个看似合理,却极其霸道的要求。
封锁全城?盘查所有人员?
这等于是在王德的眼皮子底下,将整个苏州的控制权,都牢牢地抓在了手里。而且,用的是“协助”的名义,调用的是他金吾卫的人手。他若是拒绝,就是不配合剿匪,失职之罪,他担当不起。他若是同意,那他就等于被李玄策架空,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监军。
好一招以退为进!
王德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真正的寒意。他发现,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这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镇南侯。
“侯爷……真是为国分忧啊。”王-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就依侯爷所言。咱家,这就下令!”
“多谢总管!”李玄策拱手行了一礼,“玄策告退。”
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德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竖子!安敢如此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