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月光,顽强地顶开深褐光影构成的“土壤”,舒展翠绿的嫩芽,最终在晨光中绽放出一朵巨大、花瓣如七色彩虹的“晨光之花”。
《火焰山与糖果屋》——这是画给旺财专属。
画面里,一座熔岩金焰构成的“火山”巍然耸立,山顶趴着一只懒洋洋却气势十足的火焰巨兽(豪华版的旺财)。
这巨兽宽厚的背上,稳稳当当地驮着一座用七彩棒棒糖、曲奇饼干和棉花糖云做的、散发着甜蜜光晕的“糖果屋”,堪称力量与童趣的完美混搭。
艾莉飘在一旁,红色的眼眸光芒流转。
她可不仅仅是在挂画,在小布每一次将画面“烙印”到幕布上的瞬间,她的念力就精准地跟上,像最高明的焊接工,把那些跃动的光影能量和幕布里蕴含的夜光苔粉末、月华能量牢牢地锁在一起、融为一体。
这活儿极其耗神,但艾莉的神情依旧专注而平静,每一幅画完成,都伴随着她念力的一次完美收束,确保它能稳稳当当地“活”在幕布上。
陆仁、阿朴和小铃早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大气不敢出,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幽暗的侧厅,因为这一幅幅被“点亮”的幕布,仿佛变成了一座流动的、无声的梦幻宫殿。
每一幅画都散发着独特的微光,共同编织着一个只存在于童话里的瑰丽世界。
连旺财都安静了,趴在地上,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流光溢彩,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当小布完成最后一幅、也是它倾注心血最多的作品时,午夜将近,它停在侧厅正中央最大的一块幕布前,没像之前那样立刻动手。
它转过身,小小的身躯被周围散发着微光的画作环绕着,显得有些渺小,却又无比清晰。
它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飘在空中、略显疲惫但眼神欣慰的艾莉;靠在墙边、眼里盛满惊艳和温柔的陆仁;累得坐在地上、却咧着嘴傻乐的阿朴;双手捧心、激动得快原地升天的小铃;还有趴在地上、尾巴尖轻轻摇晃的旺财。
然后,它重新面向巨大的空白幕布,凝聚起所有的情感和力量。
这一次,没有天马行空的幻想生物,没有奇诡的异星风景,画布上流淌出的,是无比熟悉却又被赋予了梦幻色彩的日常片段:
是《家》!
不过这一次,在画面最下方,那片代表小布自己的独立阴影里,它第一次没有用白光勾勒轮廓。
它用最明亮、最纯粹的星光,在阴影的中心位置,无比郑重地画上了两颗小小的、圆圆的、闪烁着温暖光芒的眼睛。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点星光,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那是它对这个“家”最深沉的眷恋、守护,以及终于敢于表达的、完整的自己。
最后一笔落下。
整个侧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微光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艾莉飘在空中,红色的眼眸凝视着那两颗小小的星光之眼,无形的念力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
阿朴张大了嘴,忘了喘气。
小铃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尖叫出来,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旺财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像叹息似的呜咽。
陆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暖流汹涌澎湃。
他看着那幅巨大而温暖的《家》,看着画面下方阴影里那两颗小小的、仿佛正“看”着自己的星光之眼,嗓子眼儿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懂了。
这幅画,这两颗眼睛,是小布用它的方式,做出的最笨拙也最隆重的宣告——它把自己也画进去了,不再躲藏。
搞定最后一幅画后,小铃把灯光调到最暗,整个侧厅彻底变成了一片真正的“画中世界”。
数十幅散发着柔和微光的画作在幽暗中静静陈列,共同讲述着一个来自暗影深处、充满童真幻想与深沉爱意的故事。
而中央那幅《家》,如同定海神针,散发着最温暖、最核心的光芒,那两颗小小的星光之眼,在黑暗中,如同两座最温柔的灯塔。
小布静静地“站”在《家》那幅画下方的阴影里,画皮下的身体似乎彻底放松了。
它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看”着画中那个有着星光眼睛的小小自己,画皮下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