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像是早已料到今日结果一般,却并不理会王雍鸣的言语挑衅,只是朝着他微微颔首便要径直迈开步子要离开。
他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一封没头没尾的契书,怎么可能治罪户部尚书。
自沈相入狱,冀朝宰相一位悬空三年之久,即便数位大臣联名上书,陛下依旧顶着压力,迟迟没有选定继任之人。
而户部不同,王雍鸣在其位已有数十年,户部掌财,可以说捏着整个冀朝的经济命脉。王雍鸣扎根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又岂是这么轻易能动的。
但是他今日的本意根本就不是王雍鸣,而是保下沈相,今日一看,圣意明显也是偏袒在沈相身上的,只稍打断,陛下便会意将王雍鸣的嘴堵上了。
一封契书便将沈相身上罪责拖住,争取来时日便也足够了。
“顾大人。”
王雍鸣忽然出声阻止顾砚之离开,“顾大人一身才学惊世,又深得陛下信任,何必要去淌沈万亭的那滩浑水。”他伸手掸了掸顾砚之肩膀上的灰尘,
“想必你心中也明白,这沈万亭是必定会死的,你何不跟本官一起...”
顾砚之驻足望向宫墙外的流云,昨夜沈清霜面对一村焦尸时神伤的模样闪过眼前。
微微侧身看向王雍鸣这才开口道:“可惜我与王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顾某相信陛下,也相信天道,不会让莫须有的构陷害死忠诚良将。”
“哈哈哈...”王雍鸣抚须大笑,再想说话时,一双有些充血的眸子无意间撞入顾砚之淡然的眉眼中。
“王大人,心中也一定明白,那些你害死的冤魂,说不定日夜在大人身边驻留,估摸着都要挤不下了吧。”
阴风卷着枯叶掠过宫道,王雍鸣踉跄后退了半步。
仿佛看见铁匠村众人烧焦的指骨从契书伸出,待回过神来时,顾砚之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