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沈家的孩子出嫁怎么能寒酸?”
沈观澜虽行商,可自小饱读诗书,自带一股儒雅沉稳的气质,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此时却多了几分平时少见的矜傲。.求~书.帮? -蕞?新~彰`节·庚¢鑫′筷_
“娘亲留下的已经很多了,便是京中那些侯门嫁女都不一定比我的嫁妆多呢。”
沈氏见状,笑着劝:“泱泱,是你舅父同外祖母的心意,你可莫要推辞。”
姜云静知道他们是担心陈氏克扣,便也不再多说,扬眉笑道:“那我得看看舅父给我准备了什么宝贝,一般的我可瞧不上。”
第48章
听了姜云静的话, 沈氏捂着帕子噗嗤一笑,点了点她额头:“泱泱是越发调皮了。”
然而, 看完沈观澜给她带来的添妆后, 饶是姜云静也哑口无言了,上一次青棠说搬来了半个沈家,可这次……
“这……这也太多了。”姜云静嗫嚅着看向一旁面不改色的沈观澜, 忍不住问:“舅父,你是不是最近发了什么横财啊?”
闻言,沈观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片刻,方才沉声道:“这大都是你外祖母给你攒下来的, 沈家我这一辈也就我同你娘,我是男子, 又继承了家业, 你娘亲去得早, 老太太心中多有愧疚, 就等着你成亲之时一并补偿给你。_j_i*n*g+w`u¢b.o?o.k!._c`o_m*你可懂她的心意?”
姜云静鼻间忽然涌起一阵酸涩, 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外祖母, 乖顺点了点头。
“虽说我们是外家,没办法插手你的亲事,可所愿也不过你觅得良人, 幸福顺遂。你在信中说那位书生是你自己愿嫁的, 实情我们也不知。舅舅只是不希望你走你娘的老路,凡事要多为自己考量些。”
向来很少对她词严义正的沈观澜陡然间说出这样一番话, 听得姜云静是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其中的关怀担忧她又如何不懂?
一时间还是没忍住,眼泪滑落到腮边, 喉间一阵哽咽,半晌,才勉强回了句:“泱泱知道的,舅舅同外祖母不用担心我。”
沈观澜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她:“那位陆公子人真的可靠吗?”
姜云静抹了抹眼泪,点头道:“他为人清正,几次救我于危难,同父亲并不是一种人。?晓¨税~C~M_S! ^追.最^新·璋!截¢何况,我同娘亲也不一样,舅舅知道的。”
这一点沈观澜倒是放心,玉儿性子弱,凡事能忍则忍,他这个外甥女却自小是个不会受气的,只是作为舅舅,担心总是难免。
哭完一阵,姜云静又想起了件事。
“对了,舅舅你可知道江南盐引一案?”
沈观澜脸色微变,严肃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今上京城人人都在说这件事,贺家人都被抓进去了。其实……我原来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舅舅与人在书房里的谈话,沈家同贺家也有牵连吗?”
沈观澜眉头紧蹙,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些事你无需管!”
“舅舅担心我,我也担心舅舅啊。你便是让我不管,我也会想办法去打听的。”
沈观澜有些生气,却又知道她素来是个倔驴,只能无奈道:“沈家同贺家没什么牵连,不过往日为了官盐,沈家确实同江城的盐务官有些来往,不过后来你外祖母觉得长此以往会有风险,我们慢慢也就放了盐这上面的生意。如今虽查得紧,可像我们家这样的也多,料想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姜云静沉默片刻,“可沈家在江南也是头几号的商户,舅父不也说木秀于林、树大招风吗?不可不防。”
“其实……我这次来京,也不单是为了你的亲事,也是想打探一下风声。”
“什么风声?”
“北边的风声。”
……
西北的风一年到头都是刮不完的。
只是大风过境后的夜晚,月亮却格外亮,挂在穹庐似的天空,像是把闪着寒光的弯刀。
在陆玄京的眼中,那刀却是悬在他脖颈上的,十三年了,一直在那。那些枕戈待旦的日子里,夜尤其的长,像是一条走不到头的漆黑甬道,而甬道中总有那些旧梦蛰伏在暗处。
梦中,总有一人立于城楼之上,水银般的月光将他那张被日光风沙磨砺得粗糙、黝黑的脸照亮,而当他回过头时,陆玄京却从未看清过他的模样。但他知道,那就是他的父亲,谢尚。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