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利索地给他们开了两间顶层上房,当中陈设之华丽,却与古旧的客栈外貌堪称天壤之别。?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_欣`蟑-劫!
只见雕花玉石床柱,水纹玛瑙花瓶,雅致青瓷茶具……说是汇集了镇店之宝也不为过。
虞瑶开始相信,掌柜是发自肺腑地把她当成仙主款待,而负心郎能享有同等待遇,还是沾她的光。
她不由分说便将男人推进屋,从外面拉上门扇,直到他的背影在渐窄的门缝中收束,连同他脑后那根白玉簪一并从面前消失。
虞瑶正要挂上门锁,眼前却浮现出簪身莹光微闪的画面。
只是,画面中的白玉簪并非别在男人脑后,而是躺在木盒里。
这感觉莫名熟悉,如同她早已识得此物,可又记不起具体是在何处。
虞瑶捏着下巴,在走廊徘徊半晌,忽然一个激灵,忍不住将钥匙敲上额头。
那该不会是她在集市见过的护身簪吧?
这种造价不菲的护身发饰在修真界风靡已久,常作为厚礼被修士赠与亲近之人,一旦佩戴者遭逢危机,簪子便能释出封存的灵气,解一时之急。*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如果负心郎的发簪真是护身簪,即便簪中灵气根本无法帮他挣开赤寻,可万一他为了逃脱不择手段,暗中借此传音,引来魔修吸食她的元神骨髓……
那就糟了!
虞瑶当即推门而入,本想当面检视他的发簪,才发现他连烛火都未熄灭,便已和衣睡下。
且睡姿极为变扭。
男人朝墙侧卧,手臂紧贴身侧,腰背僵直,腿却大幅曲起。
若非赤寻箍住他的上身,虞瑶甚至怀疑,这个八尺高的男人会像婴孩一样蜷缩入睡。
见他并未被刚才那番动静吵醒,虞瑶撇了撇嘴,安心打量起他脑后的发簪。
形如竹节的玉簪不止隐现着莹洁淡光,那些细碎光芒还围绕簪身徐徐旋动,显现出灵气流转的痕迹,确是护身簪无疑。
虞瑶不禁叹了口气。
想不到,向来节俭的师妹,居然破费给负心郎买过这种东西……
对他来说,这或许是救急的宝贝;可对虞瑶来说,这是不得不防的隐患。0·0¢晓*税,徃! /追?醉.辛¢漳~截`
她庆幸自己发现及时,俯身轻轻抽出他的发簪,却藉由他衣领与颈项的间隙,瞥见一道横贯右侧肩胛的鲜红鞭痕。
多半是在温泉时被赤寻抽伤的。
虞瑶不安地转动发簪,纠结要不要给他上药。
她到底有言在先,要把人原原本本带回师妹跟前,而今他身上分明添了足足半尺长的新伤。
但她转念一想,返回师妹住处也要大半个月,应该足够鞭伤自愈,或许不必耗费伤药。
虞瑶终于说服自己,放宽心将簪子收入储物囊,转身就要离开,视线却掠过他露出袍摆的赤足。
想来也奇怪,负心郎身上水汽未干时,她压根没担心他会因体虚而受凉,只一门心思催他带路。
可到了客栈,她到底一声不吭取走了他的贵重物品,还对他背上的鞭伤置之不理。
此时男人曲膝而卧,跟腱修长的苍白双脚紧紧相依,她只看着,便没来由地觉得冷。
不如就看在师妹的面子上,送他个人情。
待到门被锁上,她的脚步声淡去,晏决才从黑暗中睁开双眼。
与气血逆行抗争数日,而今没了冼心泉的助益,他确实有些乏了。
没成想,她专程折回,却是为了没收他的簪子。
可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晏决缓缓坐起,视线无奈定在身前。
原本叠在床脚的被褥被她扯开一角,刚好盖住他的脚,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就像她如今施予他的怜悯,纯粹是出于最基本的道义。
晏决不由微微出神。
不知何时,小窗被风吹开,发出咯吱轻响。
烛火应声熄灭,令整间房倏然落入夜色。
“看看这是谁。”一道轻蔑的声音侵入他的神识,“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魔尊?”
仿佛那仅仅是风声过耳,晏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身形一转,双腿落在床前。
被他忽视的声音隐隐恼火,讥讽意味更浓,“你以为在魔界龟缩了两百年,便无人会记挂你当年犯下的滔天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