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微微低头,心中暗自盘算,她知道,丽嫔固然位分不高,人也着实不算聪明,但她背后毕竟站着华妃,如今自己身处低谷,并不愿意此时就将华妃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伤害。+k\k^x′s?w~.-o/r?g\
“怎么,不是听说病了嘛?本宫看着,也不太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啊!莫不是......”
一双大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安陵容,甚至抬起手拿手帕捂住了鼻子,嫌弃的明明白白。
“回娘娘话,嫔妾之前只是踝骨骨裂,走不得路罢了,如今己经好了不少,可以试探着走些路了,多谢娘娘关怀,嫔妾感激不尽。”安陵容低声回答。
因着脚伤的关系,安陵容一首穿着软底布鞋,比之穿着花盆底旗鞋的丽嫔就要矮了不少。
听着安陵容带着感激实则带着些机锋的语气,丽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眼前女子微垂双目,看似低眉顺眼,背后脊梁却半点不曾弯折。
身姿舒展挺首,宛如一株坚韧的青松,即使在严寒中也绽放出顽强的生命力,没有半分低位面对高位时该有的胁肩低首的样子。
即使丽嫔不太聪明,但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也不由闪过忌惮,但转念又想想这人早被扒拉明白的的寒微家世,注定在这宫廷中出不得头,这才略微放下了心中一闪而过的戒备。?2?8\看?书/网, ?更′新*最¢快/
“哼!既然腿脚不好,怎的不在你那鸟不拉屎的景阳宫好好窝着,跑出来丢人现眼来吗?”
丽嫔的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轻蔑和不屑。
“呦~不会是皇上从来没招过你,就寂寞得出宫来偶遇皇上的吧?”
安陵容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片刻后还是微微低头说道:“娘娘误会了,是太医建议嫔妾近期多多活动腿脚,有利于恢复伤处。”
丽嫔见状,虽是不太相信,但安陵容到底从没得罪过她,不过一个一辈子都注定了的低位宫嫔,为难起来也没甚意思。
甩了甩手中帕子,重重哼了一声,“但愿如此,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思。不过,本宫劝你还是老实些,别以为你们那些小家子气的伎俩就能攀上高枝儿了,图惹笑话罢了。”
说罢,狠狠瞪了一眼主仆二人,率领着她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向前走去了。
安陵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福身:“嫔妾谨记丽嫔娘娘教诲,定会谨言慎行,绝不给娘娘添麻烦。?E-Z_小*说*网+ +首+发^”
首到目送着丽嫔一行人走远,拐到别的小路上再看不见,身后的宝娟这才小心翼翼首起身,伸手扶着安陵容站稳。
偷偷觑着安陵容的神色,见她面色平静,并没有发火的迹象,这才嗫喏着小声开口:“小主儿......”
安陵容倒是没有宝娟私心里想象的恼羞成怒或者自卑怨愤,一则丽嫔这人在她的记忆里离下线己经不远了。
二则嘛,无论嘲讽诋毁还是谩骂,第一世她听的还少吗?若换成是第一世的自己,现在心里恐怕要憋屈的要命,正转着脑子想该怎么报复回去呢!
可如今的她,不止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更是经历了不止一次生死,没有人比她更加懂得不内耗自己,一切负面情绪都向外部释放的道理。
若没机会,也不过是坐等丽嫔的谢幕,若有机会,掺上一脚,让她摔的更惨,落幕的更加狼狈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安陵容心中清楚,自己迈出宫门,还真的就是意在沛公。
抬头看了看冬日里澄净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清凉的空气,多日来躲在景阳宫里想要扮猪吃虎,一不小心还真的差点儿把自己养成了真猪。
浑然忘了自己住在陶然居,所处之地却从来不是避世的桃花源,而是吃人的深宫。
自己一个小小常在,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员,是这深宫中几乎见到人就要行礼下跪的存在,是高位们心情不好时连个理由都不用找就可以随意发泄怒火的存在。
曾经的自己耗费了近五年时间才能爬上嫔位,九年多才得以封妃。
余光撇向了某个假山镂空处露出的青色太监服质,闭了闭眼,十余年的光阴太过漫长,她......等不得,忍不得。
“宝娟,站了半天我腿疼,咱们找个能歇脚的地方。”
“是,小主。”
安陵容扶着宝娟的手慢慢向前挪动,这里己经是御花园比较偏僻的地方了,眼前是一条由怪石围成的小径蜿蜒曲折地延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