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其言:“因为这是我家开的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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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其言站到面馆门前,气势不自觉便萎靡了大半。.w·o*d+e?s+c.w?..c\o\m.
年少时她面对徐孟夏,总不自觉化身气盛的斗鸡,梗着脖子追在后头要大战八百回合,可随着年岁渐长,她是真的很怕跟父母发生冲突,一是因为结果永远恒定,吵多少次他们也无法理解对方,二则是平日里杂乱的各种事,早就耗尽了她的大半能量。
深吸了口气后,相其言缓缓地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相志军已经在门上挂上了‘CLOSED’,店内此时并无顾客,徐孟夏孤坐在偏后的一桌,在傍晚未开灯的房间,竟生出了些许苍凉感。
相其言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徐孟夏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见相其言出现,直接扔了一卷纸过来。
奈何卷纸的重量太低,承载不了太多的怒意,在离相其言很远的地方便掉落在地上。
“你,给我解释解释,谁允许你送徐宁出国的?”徐孟夏手点桌子,拉开了正式盘问的环节。`我.地*书·城+ *蕞*辛!蟑′劫+埂`辛-快~
相其言不知这事究竟是如何败露的,可也疲于去编造新的谎言,干脆隐去了徐宁的具体倾诉,笼统的说这是徐宁本人提出来的,也是小舅妈生前的计划,“靠中考,她也上不了太好的学校,不如早点出去读书,更占优势,还有就是……陈家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她留在国内,免不了被干扰。”
得知女儿并不是主谋,徐孟夏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和,可稍作思考后,她又有了新的不满,“就算是徐宁提出来,小婉生前也有这样的打算,可你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啊,非要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你知不知道,你王阿姨的孙子也要出国,她刚好在留学机构里撞见了你跟徐宁,她现在到处跟别人说,说我们家的人心狠,要把一个刚没了父母的孤女抛弃到国外去……”
她念叨着,顺便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成都不算小,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要密集得多,相其言忽然后悔,没去别的区找中介。
徐孟夏一句接一句的指责,同时手指还不停在桌上扣敲,相其言恍神看着,感觉脑门发疼。^7^6′k·a.n·s^h_u_.¢c_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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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孟夏说了许久,终于收尾,下命令完后问相其言:“听到没得?”
相其言早已神游其外,被母亲突然升高的音调下了大跳,一脸懵懂地,“什么?”
徐孟夏好不容易平息的心火又再次燃了起来,吼说:“你,明天就带着徐宁去退费,她不能出国,起码这两年不行。”
末了,她又附上了一句埋怨,“好好说不听,非要我用吼的。”
相其言走神间,想得都是徐宁那天的真情吐露,她把最敏感也最柔软的部分交付给了自己,她不想辜负。
于是,顿了顿后,她开始试着向母亲解释徐宁想要出国并不是任性使然,让她换个环境也不见得是件残酷的坏事。
“首先这是她本人的意愿,我们应该尊重……其次她并不适应国内传统的应试教育,我们可以协助她换个赛道看看……最后我认为我们不该把出国这件事情想得太了不得,她十四岁,有独立的一面了……”
她自认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可在徐孟夏那里却都是谬论。
“她十四岁,再独立也是个孩子,意愿?她有的只是异想天开,今天是一套明天又是另外一套,难不成都要由着?还有我不懂传统教育西方教育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全中国那么多孩子读书都读得挺好,远的不说,近的就说区呈琛,不读得很好,别人都行,怎么就她娇贵特殊……”
来了来了,果然永远都是这些老思维,孩子没有自主权没有选择权,别人能做好的事你没有理由做不好……
相其言不自觉想起过去和母亲无数次的争吵,最后无一不是陷入这样的壁垒之隔中,而更恐怖的是,不管轮回了多少次,她既无法劝服母亲站在她的角度看看,也无法摆脱步入崩溃暴怒的情绪之中。
“孩子也是个独立的个体啊,哪怕你不赞同她的选择,起码也先听听她的想法吧?她诚然可能会选错,但你们给选择的道路就一定是一路光明花团锦簇吗?”相其言音量骤增,细看太阳穴也因过分激动绷出了细细两道青筋。
徐孟夏怔了下,不太能接受相其言这久违的突如其来的猛烈反抗,她随即起身,站近了些,和相其言面对面的站着,形成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