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丝斜斜织进窗缝时,丁子轩正弯腰挤在玄关换鞋。`@$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这个只有两平米的空间,鞋架是二手市场淘的,被五姐妹的鞋子塞得满满当当——他的黑色皮鞋旁,永远摆着三玖那双浅蓝色居家鞋,鞋尖磨出了点毛边,还是两年半前搬进来时买的。
“回来了?”三玖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混着抹茶粉的清香。丁子轩直起身,撞了下头顶的挂衣钩,上面挂着他的白大褂和三玖的围裙,衣角缠在一起,像两只相依的鸟。
他走进客厅,这个不足十五平米的空间,沙发是之前新买的,扶手上搭着四叶上次落下的相机包;茶几腿用胶带缠着,是三玖不小心撞歪的;墙上贴着张泛黄的战国地图,边角卷了毛,却被三玖用透明胶带仔细粘过——这就是他们住了两年半的小公寓,挤得像个装满糖果的玻璃罐,每一寸都沾着生活的甜。
“在做什么?”丁子轩凑到厨房门口,三玖正踮脚够吊柜,浅蓝色居家服的领口往下滑了半寸,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浅痕。料理台是他们一起刷了三遍才敢用的,此刻摆着七零八落的茶具,抹茶粉洒在台面上,像落了场微型的绿雪。
“给你做盐味抹茶饼干。”三玖回头时,发间的白梅发饰晃了晃,“记得吗?两年半前,我就是在这给你烤饼干,结果把烤箱温度调错了,烤成了黑炭。”
丁子轩笑了,指尖拂过她发梢的雨珠:“记得,你还哭了鼻子,说自己连饼干都做不好。”
“不许说!”三玖的脸颊发烫,转身往面团上撒抹茶粉,“那时候这公寓还没添衣柜,你的白大褂只能挂在玄关,被雨淋湿了好几次。”
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客厅角落的简易衣柜上,那是搬来第三个月买的,现在被五姐妹的衣服撑得快要炸开。~s′l-x`s~w/.!c-o.m+丁子轩突然想起三玖第一次在他白大褂上印吻痕时,就是躲在这衣柜后面,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说“这样同事就看不见了”。
窗外的雨敲得玻璃咚咚响,三玖把揉好的面团放进烤盘——烤盘边缘缺了个角,是去年五月来做客时不小心摔的。“对了,”她突然说,“二乃说要给我们换个大点的鞋架,旧的那个……”
“不换。”丁子轩打断她,指尖轻轻敲了敲鞋架第二层,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小刻痕,“这里还记着你第一次崴脚的日子。”
三玖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两年半前的冬天,她冒雨去买抹茶粉,在公寓楼下摔了跤,丁子轩就是蹲在这鞋架旁给她涂药,嘴里念叨着“这么大人了还冒失”,手却轻得像怕碰碎她。那天晚上,他们挤在不足十平米的卧室里,听着窗外的雨声,第一次牵着手一起睡。
深夜的急诊电话来得猝不及防。丁子轩抓起白大褂往外冲时,三玖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上:“我等你回来。”
玄关的挂衣钩晃了晃,他的白大褂蹭过她的围裙。丁子轩反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等,早点睡。”关门的瞬间,他看见三玖站在两平米的玄关里,浅蓝色的身影被暖黄的灯光拉得很长,像幅舍不得合上的画。
手术室外的走廊比他们的公寓还窄。丁子轩站在手术台旁,柳叶刀划开皮肤的声音里,突然混进三玖揉面团的沙沙声。他想起两年半前那个雪夜,她把烤糊的饼干塞进他嘴里,说“虽然丑但很甜”;想起她在这张旧手术台上观摩时,紧张得抓住他的衣角,指尖掐出浅浅的月牙印;想起每次他晚归,公寓的灯总亮着,玄关的鞋架旁永远摆着双暖和的拖鞋。
“丁医生,瓣膜角度有点偏!”助手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丁子轩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屏幕上跳动的心脏影像上——那里的主动脉瓣像朵没开全的花,让他想起三玖第一次做的心脏和果子,瓣叶歪歪扭扭,却被她小心翼翼地摆在缺角的烤盘里。
凌晨四点,手术终于结束。丁子轩摘下口罩,嘴角的弧度还没扬起,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个浅蓝色的身影。三玖抱着个保温盒,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像只被淋湿的小鹿。
“你怎么来了?”他走过去,才发现她怀里的保温盒是两年半前买的,边缘的漆掉了大半,却被贴了片樱花贴纸。
“给你送饼干。”三玖打开盒子,里面的心脏形状饼干歪歪扭扭,“这次没烤糊,就是……瓣叶有点歪。”
丁子轩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盐味混着抹茶的苦,在舌尖漫开时,突然尝到了眼泪的咸。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白大褂上的消毒水味蹭到她的发间:“傻瓜,这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