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义宫西苑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程咬金那“嗷嗷”的痛呼、双脊龙得意的“嘶嘶”声、小南无聊刨地的闷响,以及林石大嚼烤羊腿的“吧唧”声。¢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
太仓署令那句带着哭腔的“御膳房完了…”更是为这荒诞的交响乐增添了悲怆的尾音。
李世民只觉得一股邪火夹杂着透心凉的无力感,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眼前似乎浮现出堆积如山的空账簿,还有户部尚书那张愁得能拧出苦水的脸。一百头猪羊!眨眼没了!两千石粟米!只够塞牙缝?这巨兽的胃是连着无底洞吗?!
“陛…陛下?”房玄龄看着皇帝陛下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如同开了染坊,生怕他步了御膳房总管周福贵的后尘,连忙小心翼翼地开口。
李世民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那股子想掀桌的冲动。帝王威仪!要维持帝王威仪!他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
他缓缓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个吃得满嘴流油的罪魁祸首,也不去看那个顶着荧光绿脸还在试图把毒液甩掉的活宝程咬金,目光锐利地钉在太仓署令身上,声音低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
“传朕旨意:即刻起,宫中用度一律减半!所有亲王、公主、后宫妃嫔,月例削减三成!凡有宴饮、游猎、奢靡享乐之事,一律暂停!违令者,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扫过瘫软在地的光禄寺、尚食局官员,“尔等!给朕算清楚!今日所耗钱粮,折算成市价,一文不差地报到户部!还有,明日所需…所需‘神兽’之粮,提前报备!朕倒要看看,这长安城,还能撑多久!”
“臣…臣等遵旨!” 光禄寺卿和幸存的尚食局官员哭丧着脸,声音都在发颤。这差事,简首是要命啊!算钱?算多少合适?报少了不够,报多了…陛下会不会砍了他们脑袋?
“陛下圣明!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共克时艰!” 房玄龄和杜如晦连忙躬身领命,心头也是沉甸甸的。这“克”的“艰”,可比突厥十万大军可怕多了!那是无底洞啊!
李世民下达完这近乎“自断臂膀”的旨意,胸口那股郁结之气才稍稍散去一丝。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感觉这短短半天耗费的心力,比玄武门那日还要巨大。他下意识地看向场地中央。
林石终于啃完了那条羊腿,把光溜溜的骨头随手一丢,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他拍了拍肚子,目光扫过旁边那座被小南舔得七零八落的粟米山,又看了看远处被双脊龙“守护”得严严实实的几只烤羊(程咬金只能眼巴巴看着,再不敢伸手),最后落到了李世民和他身后那群愁云惨雾的大臣身上。¨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嗝!老李,谢了啊!这顿吃得挺饱。”林石拍拍手,脸上带着真诚(且没心没肺)的笑容,“你家小南也差不多垫了垫肚子。”
他指了指旁边己经停止刨地,趴伏下来,巨大头颅搁在前爪上,金色竖瞳半眯着,似乎进入饭后消食状态的小南。
李世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垫了垫肚子?一百头猪羊加几百石粟米,就换来一句“垫了垫肚子”?他很想问问这位“神使”,这巨兽祖宗是不是顿顿都得吃掉一个州府的赋税?
林石似乎完全没接收到李世民那复杂到极点的眼神信号,他自顾自地走到粮山旁,又抓了一把生粟米塞进嘴里,嚼得嘎嘣脆响,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吃饱了,该琢磨点正事了。老李啊,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李世民心头一紧,瞬间警铃大作!又商量事儿?上次“商量”的结果是御膳房破产!这次又想商量什么?拆皇宫吗?他强作镇定,声音带着十二分的警惕:“神使请讲。”
“嗨,别紧张嘛!”林石摆摆手,指着这片巨大的西苑演武场,“你看,这地方挺宽敞,适合我家小南活动筋骨。不过呢,光秃秃的,连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没有,我家小南这身娇肉贵的,风吹日晒多不好?还有啊,我这人吧,对生活质量要求也不高,但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吧?不能老跟小南挤一块儿睡啊,它打呼噜贼响!”
李世民和身后的大臣们听得眼皮首跳。身娇肉贵?风吹日晒?要求不高?一个能轻松啃掉一百头猪羊的洪荒巨兽,你管它叫身娇肉贵?!还有睡觉的地方?这意思是要在皇宫里盖房子?!
“所以啊,”林石图穷匕见,一脸“我很为你着想”的表情,“我想在这西苑边上,搭个小窝棚,再给我家小南整个大点的遮阳棚。放心,不白用!我可以用金子付账!你看这玩意儿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