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紫禁城裹着层青灰色的纱幕,北风卷着枯枝败叶掠过红墙黄瓦,在空旷的长廊间撞出呜咽般的回响。*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林璃倚着储秀宫雕花窗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沿褪色的朱漆,望着养心殿方向的眼神像是凝着层冰。檐角铜铃被风掀起叮咚声,却盖不住她心底翻涌的暗潮 —— 盐政改革与银票推行虽换得朝堂表面的歌舞升平,可八爷党残余势力仍在暗处蛰伏,那些被触动利益的保守派官员,看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就连雍正帝近来召见时若有似无的试探,都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郡主,绿萝卫加急密报!” 绿萝卫统领苏锦踩着满地碎金般的银杏叶疾步而入,玄色劲装下摆扫过青砖,在寂静的殿内惊起细微响动。他单膝跪地呈上暗红漆封的竹筒,额角还凝着赶路的薄汗,“八爷党的余孽近日在江南频繁活动,与扬州盐商、徽帮大贾来往甚密,疑似在筹措银钱。”
林璃垂眸望着掌心竹筒上的朱雀纹,鎏金纹路硌得她生疼。窗外的风突然灌进殿内,将案头奏折吹得哗哗作响,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仿佛都化作了官员们暗藏算计的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广袖拂过檀木椅上的螭纹扶手,缓缓落座时护甲磕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我就知道,这群困兽不会轻易认输。” 指尖划过鬓边珍珠步摇,垂落的流苏在暮色里晃出细碎银光,“如今我推行新政触动太多人根基,陛下对我的戒心也日渐深重......”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眼,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苏锦:“苏锦,你即刻去内务府会计司,传我的令 —— 新设‘密折房’,直属绿萝卫管辖。”
苏锦猛地抬头,青铜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郡主!可密折制度向来是......”
“向来是帝王专属?” 林璃起身踱步,月白裙裾扫过满地斜阳,在青砖上投下斑驳阴影。¢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她指尖划过墙上先帝御赐的《清明上河图》摹本,突然嗤笑出声,“先帝当年设军机处绕过内阁,如今我不过是依样画葫芦。” 转身时发间金步摇随动作轻颤,眼底翻涌的狠厉却让苏锦心头一凛,“从浣衣局、尚宫局挑选伶俐宫女,我要亲自考核。教她们摩斯密码、情报分析,再用密折房特制的隐写术加密奏折。”
她忽地凑近,檀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还记得去年江南水患?那些被篡改的赈灾粮数目,若是经密折房之手......” 尾音消散在风中,窗外的银杏叶扑簌簌落了满地,像极了朝堂上那些人的虚伪嘴脸。林璃抚过案头未拆封的奏折,指甲深深掐进朱漆:“以后所有密报,都要经过密折房三重校验。既要防着八爷党卷土重来,更要......” 她目光扫过养心殿方向,嘴角勾起的弧度冷得骇人,“让某些人知道,我的爪牙比他们想象的更长。”
苏锦虽不完全明白林璃的深意,但多年的追随让她深知郡主做事必有考量,于是领命而去。
暮春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落,会计司后院的青砖地上,工匠们正小心翼翼地搬运着檀木书架。林璃立在廊下,看着工人们将厚重的樟木箱搬入新建的密折房,箱角的铜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三日前她向皇兄请命设立密折制度,如今每一处细节都不容疏忽 —— 从选址时特意避开当值太监的必经之路,到房内暗格机关的设计,皆是她与工部官员反复推敲的结果。
待密折房初具雏形,林璃换下华服,裹着素色斗篷前往浣衣局。踏入蒸腾的水汽中,潮湿的霉味混着皂角香扑面而来。数百宫女挤在青石长阶上,木槌敲打衣料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她沿着木盆排成的长队缓步前行,目光如筛子般扫过每一张面孔:有的指甲缝里嵌着泥垢,有的脖颈处磨出厚厚的茧子,更多人在发现她的目光后慌忙低头,唯有角落里那个浣洗绸缎的宫女,手腕翻转间透着不同于粗使丫头的灵巧。o°第¥,一2看<书¤,#网??ˉ >/最+新a??章||节¤o?更@新?_?快D1[
“你,出来一下。” 林璃刻意压低嗓音,袖中藏着的鎏金护甲轻轻叩击盆沿。
十六七岁的宫女猛地抬头,乌发间散落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落。看清来人衣摆处暗绣的云纹,她膝盖重重磕在青石上:“奴婢给主子请安。” 声音清脆得像是玉磬相撞,却掩不住微微发颤的尾音。
“叫什么名字?” 林璃半垂的眼睫下,将对方耳后淡青的血管、腕间褪色的红绳尽数收入眼底。
“回主子,奴婢叫巧儿。” 少女攥着湿漉漉的帕子,指节因常年泡在皂水里泛起白皮,“原是江南织造府的家生子,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