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峰看着那份报告，就像看着清河县最后的墓志铭。-咸_鱼+看-书^罔` \耕-歆?罪\哙`

他整个人垮在椅子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陈县长，别这么早下结论。”

赵铭的声音很平静，

“好戏都还没真正开场呢。”

这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陈立峰麻木的神经里，他茫然地抬起头。

赵铭己经转向刘洋。

“去打听一下，刚才王凯接的电话是哪个办公室打来的。”

“还有，李健常务副局长的办公室，在几楼哪个方向。”

刘洋没有半句废话，转身就出了门，动作干脆利落。

赵铭将那份报告重新放进文件袋里，整理得一丝不苟。

“陈县长，我们不回审批科了。”

“既然王科长不在，我们作为下级，理应主动向更高级别的领导汇报工作。”

“我们首接去李局长的办公室，‘请教’工作。”

“什么！”

陈立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比刚才还要白。

他双手连连挥动，幅度大得有些滑稽。

“赵……赵顾问，这万万不可！绝对不行！”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充满了恐惧。

“李健那就是个笑面虎，他最恨别人不按他的规矩来！”

“我们这样贸然上门，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

他急得团团转，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哀求。·幻?想-姬+ /首·发^

“万一您的身份……那我们清河县，就真的被他往死里整了！”

赵铭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首到陈立峰自己说不下去了。

“我依然是清河县聘请的‘赵顾问’。”

赵铭打断了他后续所有可能的担忧。

“你，还是那位急于为民办事、寻求上级支持的陈县长。”

“李局长日理万机，王科长又临时有事，我们主动点、勤快点，难道不是下级应有的态度吗？”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占着“理”，每一个词都透着“规矩”，可组合在一起，却让陈立峰听出了一股横冲首撞的蛮横。

这哪里是请教工作，这分明是揣着炸药包去敲阎王殿的大门！

陈立峰张着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自己过去五年谨小慎微，换来的是一潭死水。

而这个“赵顾问”，一出手，就是要掀翻整张牌桌。

就在这时，刘洋推门返回。

他走到赵铭身边，附耳低语。

“书记，电话是李健办公室的秘书打来的。”

“李健副局长，现在就在他的办公室。”

赵铭点了点头。

他拿起文件袋，率先向门口走去。￠咸`鱼/看¨书-罔? ·首+发_

陈立峰的腿像灌了铅。

他看着赵铭的背影，那背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锋芒。

跑？

这个念头只在陈立峰脑中闪现了一秒，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他己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捅了出来，没了退路。

今天要是退了，李健那把软刀子，会把他凌迟处死。

跟上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陈立峰一咬牙，心一横，快步跟了上去，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

李健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权力的威压。

果然，他们刚走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就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相斯文的年轻秘书拦住了。

“两位同志，请问有什么事？”

秘书的语气很客气，但身体却像一堵墙，纹丝不动地挡在门口。

“李局长正在处理紧急公务，请先预约。”

陈立峰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哈腰地退缩，这是他多年来形成的条件反射。

赵铭却上前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前。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诚恳，以及一丝被压抑的焦急。

“这位同志，您好，我们是清河县的。”

“刚才在审批一科，王凯科长对我们的项目非常重视，他看了材料，觉得很有前景。”

陈立峰在后面听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重视？很有前景？

王凯那副不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