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宫蝶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淬了冰的冷水,当头浇下!
“我爱上你这个疯子了!”她的声音没有丝毫软化,反而更加锐利,直视着他眼中翻腾的狂喜和震惊,“但我的爱,不是你拴住我的锁链!”
她捧着他下颌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p,a¨o¨p^a?o¨z*w~w_.-c/o,m+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清晰地切割开他刚刚升腾起的、名为“彻底占有”的迷障。
“爱不是囚笼,卓倾城!”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你若把它变成禁锢我的牢笼,把它变成折断我翅膀的枷锁……”
南宫蝶的声音微微停顿,那双燃烧着怒焰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痛楚,有决绝,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失望。她深深地望进他因狂喜和震惊而显得有些茫然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下:
“那么,被你锁在笼中的那只蝶,便不再是我了。她只是一具被你驯服的、失去灵魂的空壳,再也不是那个能在风暴中与你比翼、能让你痴迷癫狂的南宫蝶!”
“比翼……”她最后重复了这两个字,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却又无比沉重,“你想要的,是那样的我吗?”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w^a~n!g`l′i\s.o′n¢g\.+c·o^m·
卓倾城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不知何时已彻底松开,无力地垂落在他身侧。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偂,像一尊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的雕像,只剩下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贪婪地锁在南宫蝶的脸上。
狂喜的余烬还在眼底深处明明灭灭,如同风中残烛。但此刻,那光芒却被一种更庞大、更沉重的情绪所覆盖——是茫然,是剧痛,是仿佛被最信任的利刃刺穿心脏的冰冷窒息感。
南宫蝶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毒刺,狠狠扎进他最深处、最不敢触碰的恐惧里。
折断翅膀……锁在笼中……失去灵魂的空壳……
这些词语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翻搅、碰撞,激荡出无数破碎的画面。\6¢妖.墈,书,罔\ ,更,新?醉,全.他想起昨夜她主动吻上他时,唇瓣上那细微的、带着决绝的颤抖;想起她沉沦在他怀抱里,却又在晨曦中试图离开的背影;想起贺兰纪香那个男人……她看向那个男人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他永远无法给予的、属于“家”的松弛和信任。
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深海的寒流,瞬间浸透了他滚烫的四肢百骸,甚至压过了心脏被刺穿的剧痛。这恐惧比昨夜以为失去她时更加尖锐,更加绝望。
他想要她!他想要她的全部!她的灵魂,她的爱,她的视线,她的一切!他想要她永远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这渴望如同烙印在骨血里的本能,是他赖以生存的氧气。
可南宫蝶的话,像一道最无情的审判之光,照见了他这份本能背后那令人窒息的黑暗——那是一个精美绝伦的黄金囚笼,一旦落下,笼中的蝶便不再是她。
他……会亲手毁掉她吗?毁掉这个让他痴迷癫狂、让他甘愿跪地祈求的灵魂?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几声破碎的、如同困兽般嘶哑的抽气声,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他想要反驳,想要嘶吼“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折断你的翅膀!”,可昨夜他狂暴的占有、方才那不容置疑的“不准去”的命令,都成了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像一个在悬崖边陡然失足的旅人,脚下是万丈深渊,而南宫蝶就是那唯一能拉住他的绳索,此刻却清晰地告诉他:若你抓得太紧,绳索会断。
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攫住了他。他只能死死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暴戾和霸道早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崩溃的、带着巨大问号的茫然和祈求。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不是去抓她,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虚弱的试探,指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想要去触碰她捧着自己下颌的手背。那动作里充满了不确定和卑微的求证,仿佛在无声地问: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留住那只真正的蝶?
南宫蝶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指尖的颤抖和那份小心翼翼的触碰。那微凉的、带着恐慌的触感,像电流一样,从她的手背瞬间窜入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