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的目光,如同在漆黑的雷区里探路的工兵,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地扫过那座庞大壁垒的外围轮廓。~d¢i.y-i,k¨a*n~s\h~u-.+c′o+m?
他的视线首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理论上最可能成为入口的地方——壁垒的正门。
哦,确实有个正门。
一个巨大得足以让两辆攻城坦克并排通过的超合金闸门。
厚重,古朴,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能量传导纹路和早己干涸凝固的各种颜色的污渍。
此刻,这扇门紧紧地闭合着,严丝合缝,连一丝光线都透不出来,如同一个拒绝一切的钢铁巨人。
正门前方的区域,是整个战场最惨烈的地方。
跳虫的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快要淹没那些低矮的防御工事。
刺蛇的骨针雨十有八九都落在这片区域,能量护盾的闪烁也最为剧烈。
更让秦玦心沉到底的是,就在闸门上方几十米处,几处相对完好的观察哨或者火力点后面,他隐约捕捉到了几个晃动的人影。
不是星灵那种优雅高挑的身形,而是……穿着破烂工装、动作笨拙慌乱的人类!
他们似乎在搬运着什么东西,加固着闸门后方的某个结构。
他们在加固内部防线!
这个发现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如¢蚊^旺¢ ¨首?发^
这意味着什么?傻子都看得出来!
这意味着壁垒里面的守军,无论是星灵指挥官还是负责执行命令的尘民炮灰,都己经默认这扇大门守不住了!
他们甚至可能己经放弃了外围的抵抗,正在收缩兵力,准备在壁垒内部打一场更加绝望的巷战或者地道战!
指望他们现在打开这扇象征着最后防线的大门,放自己这群一看就是累赘的“难民”进去?
呵呵。
做梦都比较快一点。
开门?别开玩笑了。
外面是无穷无尽的虫潮,开门等于什么?
等于给虫子们递上开罐器,顺便喊一声“自助餐开始了,大家随便吃”!
别说星灵不会同意,就算里面负责守门的尘民有点同胞情谊,也没那个胆子和权力敢这么干。
秦玦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扇象征着“绝路”的大门。
他的视线开始沿着壁垒两侧的轮廓,快速而细致地扫过。
从左翼到右翼,从工事底部那些堆满残骸的角落,到那些高耸入云、如同被巨人啃噬过的断裂尖塔……视线所及之处,几乎都被蠕动的虫潮所覆盖。
跳虫如同跗骨之蛆,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每一寸可以立足的地面和缓坡。+小`税^C?M·S- ^首`发^
刺蛇的骨针虽然主要覆盖正面,但偶尔也会有零星的、不成规模的攒射落在侧翼,像是在警告任何试图靠近的生物。
更糟糕的是,秦玦的目光捕捉到了天空中的威胁。大概三到西只如同巨大腐烂蝙蝠般的生物在数百米的高空盘旋着。
它们有着膜状的翅膀,臃肿的身躯下挂着某种能喷射腐蚀性液体的器官。
飞龙!
虽然数量不多,远没有形成有效的对地攻击集群,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地面,被虫海封锁。天空,有飞龙巡弋。正门,死路一条。
不存在任何理论上的安全通道。
零。
一个都没有。
别说他们这群手无寸铁的矿工,秦玦毫不怀疑,就算现在空投下来一个满编的、装备精良的人类陆战队小队,想要在不惊动虫群主力的情况下强行突入壁垒,也得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他们被彻底隔绝在外了。
就像一群刚刚逃离了沉船、挤在漏水的救生筏上的幸存者,却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巨型鲨鱼出没的海域中央。
而远处那艘看起来能救命的巨轮,不仅紧闭着所有的舱门和舷梯,甲板上的水手还在忙着构筑对内的防御工事,压根没往这边看一眼。
身后,那短暂的、因为看到“人造建筑”而燃起的希望之火,终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彻底踩灭、碾碎。
“完了……全完了……” 一个年轻矿工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手里的钢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呜……呜呜……” 压抑的啜泣声开始蔓延,很快变成了无法抑制的低声痛哭。
有人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绝望地望着那座被死亡阴影笼罩的钢铁堡垒,那座他们跋涉了无数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