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桃想到什么忽然转了话锋,“祁瑾现在在哪?”
每次听到她询问魔尊的近况,吱吱总觉得有些欣慰,“在天宴门。”天宴门?印象中,那里发生过对祁瑾很不友好的事情,而且她当时还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就他一个人吗?”“就魔尊一人。”扶桃转过身要走,吱吱喊住她。“扶扶姑娘找得到天宴门吗?”“找得到。”她边回答边打开系统地图,脚步不自觉放快,走着走着还跑了起来。看守天宴门的天兵被遣走了,所以她到时,周遭十分安静,甚至能听到里面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天宴门的地段其实挺复杂的,敞开的玉石方形门后其实是一个半身悬在海里的石岛,从外面就可以看见里面矗立的帝王石像。只不过她的视角里,还有一个崭新的、没有经历过风海侵蚀的帝王像。扶桃知道那应该是祁瑾才修好的祁业帝像。她在门外盯着那座石像,觉得胸口有点闷,面上跟着严肃起来。进去的时候,脚步也慢慢放轻。耳边的海浪声越来越响,扶桃穿过这一排的石像,眼睛一直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绕过最后一个石像时瞧见了。岸边的风特别大,将那暗红色的袍边吹开,带着背后散开的墨发在空中交织。扶桃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怔怔出神。其实祁瑾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可怜的。年幼时没了父母,便被表叔毁了一切,从此在黑暗中寻得一隅茍活之地,好不容易撑到现在这个年纪,又要经受爱而不得的痛苦。一辈子都在寻找慰藉自己的光,但永远找不到,或者说找到了但够不到。扶桃别过脸眨了眨眼,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她低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深吸一口气朝他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他的左手边。方才在视野盲区,没有发现浮在岸边的一口打开的水晶棺。此时此刻的水晶棺里只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祁瑾手里拿着一根描眉笔,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一声不吭,应是还沉浸在悲伤中。扶桃抿唇陪他站着不说话,决定迎面对海吹风。这个想法刚落下,身旁人忽然有了动静,他擡手在扶桃的前面设了一面透明的屏风。原本被风吹的上下起伏的头发慢慢贴回了背后。“夭夭,听闻下葬时,水晶棺里除了衣物还有三件小物品。”祁瑾松开描眉笔,看着它飘回棺中,“可我只找回这一件。”那天他们砸棺的时候,不知道把里面的东西抛到哪去了。帝陵海是盛放先帝棺材的净地,倒没有抽海找物一说。“那两样是什么?”“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母亲随心送给父亲的物件。”祁瑾施法将棺材合上,让它重新沉入帝陵海。做完这一切后,他对扶桃笑道:“夭夭是不是想去哪玩了?我们走吧。”“我来找你,不是想让你带我去哪玩的。”扶桃摆摆手,知道他在憋着一些不好的情绪,所以担忧地望着他,“其实难过可以说出来的。”他当然能切实感受到面前小姑娘的担心,从方才她站在后面时就能感受得到。只是难过真的可以说出来吗?尤其是对着她。“祁瑾,你说吧。”扶桃拉住他的手臂,很认真地说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分担。”“要是真的能这样就好了。”祁瑾的目光流连在这张脸上,每每想到那些话时,心口都会钝痛。那种痛是一阵一阵的,反复折磨。他想过了,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日子还很长,他可以扫平外界一切阻碍,等她慢慢喜欢自己。“真的可以这样。”扶桃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把心事藏得这么深,哪怕换个说话也不愿意讲出来。¢e~8¢z`w?.¢n.e~t^无论是童年难度的苦楚还是对爱求不得的难过。“我感觉能承受得住。”祁瑾轻叹一声,寻到扶桃的手握住,看她没有拒绝便放心带她离开岸边。途经那座最新的石像时,他驻步擡眼看了会儿。这座祁业帝像雕琢得很细致,人像目视前方,眼底满是温柔眷恋,像是卿柠就在对面。扶桃觉得手一松,察觉身旁的人对着石像撩袍下跪,看着那挺直的后背,她想了想提着裙摆跟他一起跪下了。[系统:亲爱的扶桃,您跪什么?]扶桃:看他跪,我也想跪……祁瑾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惊讶过后便是满心欢喜。扶桃凑过脑袋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太唐突了?”祁瑾摇头,“夭夭,谢谢你。”看他这样,扶桃松了一口气,不奇怪就好。然后她学着祁瑾,跟着拜了一拜。风将他们的衣角吹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