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通往大雁滩的狭窄土道上,烟尘滚滚,蹄声如雷。-d_q~s?x.s`.`c`o!m!不足百骑的金军残兵,在完颜娄室状若疯魔的带领下,如同离弦的箭矢,亡命狂奔。他们盔歪甲斜,战马口吐白沫,眼中只剩下对生的最后一丝渺茫希望——冲破王贵袭扰部队的封锁,向南,向南!只要能汇入金兀术主力大军的洪流,或许就能逃出生天!
完颜娄室冲在最前,弯刀挥舞,劈开拦路的低矮灌木,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冲!冲出去!长生天庇佑!”他身后的亲兵们也被这绝望的疯狂所感染,爆发出最后的凶性,紧紧跟随。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这片相对开阔的洼地,进入前方视野受阻的丘陵地带时——
“嗡——!”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到极点的弓弦震颤声,毫无预兆地从两侧低矮的土丘后骤然响起!
紧接着,是如同飞蝗过境般的锐器破空声!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弩箭,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覆盖了整条土道!这些弩箭并非漫射,而是来自王贵预先埋伏在两侧制高点的强弩手!他们屏息凝神,早已等候多时!
“唏律律——!”
“啊——!”
惨烈的马嘶和人嚎瞬间撕裂了清晨的空气!冲在最前面的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轰然栽倒!高速奔驰的战马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绊倒、翻滚,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狭窄的土道上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绊马索!起——!”一声厉喝从前方土坡后响起!
“唰啦!”几条粗如儿臂、浸过桐油的坚韧绳索猛地从尘土中弹起,绷得笔直!正好横亘在混乱的金军残兵前方!
“砰砰砰!”
“咔嚓!”
后续冲来的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战马的前蹄狠狠撞上绊马索!清脆的骨裂声令人牙酸!高大的战马惨嘶着向前扑倒,将背上的骑士如同破麻袋般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筋断骨折!
完颜娄室的坐骑也未能幸免!他胯下神骏的战马前蹄被一根绳索狠狠绊住,巨大的惯性让马匹整个躯体向前猛折!完颜娄室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身下传来,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向前飞了出去!
“轰!”一声闷响!沉重的身躯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饶是他身披重甲,这一摔也让他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保护将军!”几个忠心耿耿的亲兵挣扎着扑过来,试图将完颜娄室拖起。~x`w′d+s*c-.?c?o¢m*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杀——!”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早已埋伏在土丘两侧和前方丘陵后的王贵所部锐卒,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他们手持刀枪,眼神冰冷,将这支陷入彻底混乱、失去机动力的金军残兵死死围困在洼地之中!
长矛如林,狠狠攒刺!
刀光如雪,无情劈砍!
绝望的抵抗只持续了短短片刻。完颜娄室被几个亲兵死死护在中间,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勇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他拄着弯刀,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一名宋军小校用长枪狠狠捅穿了膝盖!
“呃啊——!”剧痛让他跪倒在地。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围拢上来的宋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甘的嘶吼,最终,被冰冷的枪杆狠狠砸在后脑,彻底陷入了黑暗。
长葛镇的最后一搏,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消融。突围,彻底失败。
当第一缕金色的晨曦艰难地穿透笼罩战场的硝烟,洒在长葛镇内外时,这场血腥的夜袭终于落下了帷幕。
朝阳的光芒,无情地照亮了战后的疮痍。断壁残垣间,焦黑的木梁还在袅袅冒着青烟。被烧毁的辎重车只剩下扭曲的骨架,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长葛镇内外,金军的尸体层层叠叠,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在冰冷的土地上,凝固的血液将泥土染成了深沉的紫褐色。残破的金军旗帜沾满泥污,无力地倒伏在废墟和尸堆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硝烟味、皮肉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异常顽强地钻入鼻腔的、混合着牛油和花椒气息的奇异香气。
幸存的少量金军俘虏,被绳索串成一串串,在宋军士兵冰冷刀锋的押解下,垂头丧气、步履蹒跚地走向临时设立的俘虏营。他们脸上沾满血污和烟灰,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岳家军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呼喝指挥下,开始打扫这片惨烈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