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威仪,什么谈判条款,全被这地狱般的辣味烧成了灰烬!
“噗——咳咳咳!”他再也忍不住,狼狈地将那半片如同烙铁的毛肚吐了出来,抓过旁边的水壶就往嘴里猛灌,结果灌得太急,又呛得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心打理的胡须都沾上了狼狈的水渍。
刘禅看着对方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但脸上依旧是那副“热情好客”、“相见恨晚”的表情。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还在剧烈咳嗽、浑身发抖的斡啜身边。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刘禅做了一件让金使魂飞魄散、让宋人内侍差点晕厥的举动——他伸出那只刚捞过毛肚、还沾着红亮辣油的手,极其自然、极其亲热地,一把搂住了斡啜那裹着名贵貂裘的肩膀!
斡啜被他这一搂,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一哆嗦!那沾着红油的手,在他华贵的貂裘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油印!
刘禅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凑近斡啜那被辣得通红、涕泪模糊的耳朵,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醉醺醺般的亲昵(虽然他没喝酒),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殿内人听清的音量说道:
“斡啜兄弟啊!你看你,急什么眼嘛!”他用力拍了拍斡啜的肩膀,拍得对方又是一哆嗦,“称臣?割地?多没意思!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他环顾了一下这温暖如春、香气(对他而言)四溢的偏殿,脸上露出一种极其满足、极其安逸的陶醉表情,仿佛在炫耀自家宝藏:
“你看看咱这临安!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冬天不冷!夏天…呃,有点热,但有冰镇酸梅汤啊!好吃的遍地都是!你看这火锅!多带劲!”他指着那翻滚的红油地狱,语气真诚得令人发指,“兄弟!听哥一句劝!此间乐,不思蜀…呃…汴梁久矣!你们那北边儿,冰天雪地的,冻得人直哆嗦!哪有这儿舒服?是不是?”
他最后那句“不思蜀汴梁”,说得极其顺溜,甚至带着点口音,听起来更像是“不思蜀便凉”,仿佛在说汴梁是个苦寒之地,不值一提。
斡啜被他搂着,肩膀上是火辣辣的触感(心理和物理双重),鼻子里是呛死人的辣味,耳朵里灌满了这宋帝颠三倒四、毫无志气的醉话!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冲击着他,但口腔里那地狱般的灼痛和涕泪横流的狼狈,让他连一句完整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宋帝,简直是个彻头彻尾、不可理喻的废物!昏君!
“你…你…”斡啜用力挣脱刘禅的“热情”臂膀,指着刘禅,手指因为愤怒和辣椒的后劲抖得如同风中的枯枝,声音嘶哑破碎,“赵构!你…你这个…废物!昏君!只知…只知享乐!大宋…亡…亡定了!”他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什么外交礼仪,连“陛下”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泪水、鼻涕和辣油的污渍,朝着两个同样狼狈不堪、被辣得灵魂出窍的副使吼道:“走!我们走!跟这种废物…谈不出什么!回去禀报四太子!宋帝昏聩!不足为惧!大金铁骑,当踏平江南!”说罢,如同躲避瘟疫,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偏殿,连那顶象征身份的裘皮帽都跑歪了。
看着金使那如同被狗撵般仓皇逃离的背影,殿门缓缓关上。刘禅脸上那副“乐不思蜀”的醉醺醺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慢悠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筷子,夹起一片在红油里翻滚得恰到好处的毛肚,优雅地蘸了蘸自己面前那碗调得正好的油碟,送入口中,惬意地咀嚼着。
一丝狡黠的、如同小狐狸偷到鸡般的得意笑容,在他光滑的嘴角缓缓勾起。他端起旁边一杯温热的蒙顶甘露,惬意地呷了一口,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王德用,以及那把供奉在帅帐的“鹅毛扇”方向(仿佛岳飞就在眼前),得意地眨了眨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大功告成”的窃喜低语:
“嘿嘿…示敌以弱!麻痹大意!相父教的三十六计…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