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抬到城门口…意欲何为啊?”
“卖啊!”刘禅回答得理直气壮,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挂起来!摆起来!大声吆喝!就说…”他眼珠一转,想起王德用刚才的介绍词,灵感迸发,“就说‘逃跑皇帝亲爹真迹大甩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对!就这么写!写大点!挂高点!”
“轰——!”
王德用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音都变了调:“陛…陛下!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这…这是道君太上皇的御笔!是皇家至宝!岂能…岂能如此…如此…”他“如此”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惊世骇俗的亵渎行为,憋得满脸通红。
“太上皇咋了?”刘禅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哭天抢地的老太监,“他都被金人抓去旅游了,这些玩意儿放着也是落灰,不如卖了换钱,给岳将军买粮草!买刀枪!这才是正经用处!”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为了增强说服力,甚至搬出了自己的“光辉历史”:
“朕在成都的时候,国库紧张,相父要北伐,朕连先帝…呃,就是朕亲爹,当年在涿郡卖剩下的草鞋,都拿出来拍卖了!那草鞋,还是朕爹亲手编的呢!卖得可好了!一双草鞋换三斗米!”他叉着腰,下巴微扬,带着一种“朕有经验朕骄傲”的神气,“这字画石头,总比草鞋值钱吧?快点!别磨蹭!耽误了给岳将军送粮饷,朕拿你是问!”
王德用跪在地上,听着陛下这“连亲爹草鞋都卖过”的彪悍履历,再看看眼前这堆太上皇的宝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绝望的颤抖。
最终,在刘禅“北伐大业”的威压和“朕卖过草鞋”的“光辉榜样”震慑下,王德用几乎是魂游天外地指挥着一队哭丧着脸、如同抬棺材般小心翼翼的太监,将那堆皇家至宝,一步三晃地抬出了行宫,朝着临安城最繁华的城门——钱塘门而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比拍卖队伍跑得还快。
当那几幅装裱华贵、一看就非凡品的字画(尤其是那幅著名的《瑞鹤图》),以及那块玲珑剔透的太湖奇石被颤巍巍地挂上、摆在钱塘门附近临时搭建的木架子上时,整个城门附近都轰动了!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比上元节灯会还要热闹!
“看呐!那画!那鹤!我的老天爷!那不是…不是当年汴梁皇宫里的…”
“瘦金体!是道君皇帝的瘦金体!真迹!绝对是真迹!”
“还有那块石头!太湖灵璧石!价值连城啊!”
“官家…官家这是要干嘛?”
很快,一个穿着内侍服饰、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的小太监,在几个膀大腰圆的禁军“护卫”下,哆哆嗦嗦地站到了台前,展开一张黄纸,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音尖声喊道:
“奉…奉旨…皇家珍藏…道君太上皇御笔真迹《瑞鹤图》一幅!瘦金体《千字文》残卷一幅!太湖奇石‘玲珑玉峰’一座…公…公开拍卖!价…价高者得!所…所得钱款,悉数充作…充作北伐岳将军军饷!”
他念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差点瘫软下去。
人群死寂了一瞬。
随即,如同滚油里滴进了凉水,彻底炸开了锅!
“拍卖?!太上皇的御笔?!官家…官家疯了吗?!”
“我的亲娘诶!这真是…真是闻所未闻!”
“败家!败家啊!祖宗基业啊!”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没听说是充军饷吗?”
“军饷?那也不能卖祖宗宝贝啊!这岳将军是何方神圣?把官家迷成这样?”
“谁知道呢!反正…官家这癔症,怕是疯得更厉害了!”一个穿着儒衫的老者,看着那在风中微微飘荡的《瑞鹤图》,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人的耳朵里。
“是啊…疯得更厉害了…”无数道目光,复杂地投向那堆价值连城的“皇家甩卖品”,再投向皇宫的方向,窃窃私语汇聚成一片嗡嗡的低沉声浪,充满了震惊、荒谬、痛惜,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