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蓬头热水如注,浇在身上驱散严寒。-g/g~d\b?o,o?k¨.!c!o*m\徐时行舒服得哼起歌,一想到刚才秦朗脸上的受挫神色,心情更好,伸手按压洗发水泵头,一下,两下,三下,一股脑涂上头顶。
手中泡沫越来越绵密,柑橘清香在热气蒸腾中更加馥郁。
然而一首歌还没哼完,眼前一黑,整个卫生间被浓墨吞噬。天花板传来水管震颤的怪声。
徐时行下意识关掉水龙头,来的路上好巧不巧听了关于天葬的广播故事,这会儿就挺应景。
他沿着墙边凭记忆挪到开关附近。又在冰冷的瓷砖上摸索了一阵,摸到开关,无奈多次尝试,照明灯毫无反应。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步履匆匆。
徐时行耳朵紧贴着门,试探性叫了声:“秦朗?”
“是我,大概率跳闸,刘干事去查看了。”
熟悉的低醇嗓音传来,令人莫名心安。徐时行“哦”了声,用手背抹掉不断往下滑落的泡沫,多此一举问:“那你呢?”
秦朗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音,不忍心揭穿,“我又不懂电路。?求,书^帮_ +更-新-最_全*你带手机没?”
“没有。”
“我的给你?”
徐时行视力逐渐习惯黑暗环境,“你开手电筒放门边,能照进来。”
木门底部是那种老式的斜格栅。
秦朗点开手电筒,对着里侧支在门上,“好点没?”
手机电筒光透过间隙,在浴室瓷砖投射出如栅栏般的明暗光影。
“好多了。”徐时行隔着门轻声嘟囔,“但怎么有种被人偷看的奇怪感觉。”
“还用偷看?”秦朗及时咽下后半句。
水声淅沥,顺着脖颈流下,淌过脊背,腰际……
秦朗在黑暗中掩耳盗铃般闭上眼,可画面依然历历在目,脖颈弯曲的弧度,突起的骨节,甚至指腹摩挲而过的手感。·k+u!a.i·k·a.n!x!s¢w?.¨c,o·m¢太熟了,他熟悉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所有隐秘位置,都曾打上爱的印记。
嗓子有点痒,心更痒。秦朗为了分散注意力,咬了支烟在唇间,来不及点燃,想到回忆里的这些如今都属于别人,而自己却只能躲在门后暗自回味。冷静不到一秒的心境霎时天崩地裂,嫉妒地几乎要失控。
秦朗烦躁地拿掉烟,折进掌心,捏断碾碎,烟丝从指间散落。
门锁拧动,徐时行哈着寒气出来,“好冷。”
零下没有取暖设备,即便热水器里还有热水也是冷的,他潦草地冲掉泡沫,胡乱擦了擦扯过卫衣便套,这会儿室外体感更冷。
秦朗出来的急,没穿外套,只能举着手机电筒走在前面,多少挡住点外侧的风。
手机光束只能照亮脚前一隅,光斑随着步幅来回晃动。转弯处有个台阶,秦朗有意提醒:“台阶。”
但已经晚了。
徐时行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被冻得缩手缩脚,一个踉跄就要失去平衡,被秦朗及时转身扶稳。
冰凉手腕传来秦朗掌心的温热触感,徐时行在一片漆黑中喉结滑动空吞了下。身体总比嘴巴更诚实,他很庆幸身体不会说话。
后半段路没有台阶,但牵在一起的手很有默契没有松开。直到宿舍近在眼前,再没有继续牵手的理由。
出去查看的电报的刘干事回来了,也带来了最新坏消息:“应该是村里总线冻短路了,全村停电。只能等天亮再说,抹黑早点睡吧。”
电筒耗电量大,秦朗手机跳出低电量提示。徐时行裹着外套盖着被子,终于缓过劲来,“关了吧,留点电。”
宿舍里唯一的光熄灭。
秦朗走到桌边找毛巾,找到丢给徐时行,“擦头发。”
徐时行听出秦朗跟自己隔着好几米远,几乎是宿舍对角线。
他终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帮自己擦头发。
黑夜失去视觉,却放大其他感官,使人变得感性,更容易患得患失。
徐时行慢吞吞擦着头发,难耐地套话:“刚才打电话了吗?”
漆黑中,秦朗沉默许久,不答反问:“打了怎么样,没打又怎样?”
“没什么,好奇问问。不知道你敢不敢跟她说今晚跟谁住在一起。”
“那你呢?你怎么跟男朋友说的?”
“我不需要。”徐时行扯掉头顶的毛巾,心一横,“我们是开放式关系,跟你们不一样。”
“我不信。”秦朗走到床尾,脚步声格外明显。
徐时行紧张地攥紧毛巾,“为什么不信?没看到我还在相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