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向了袁麟:“我与袁麟兄还有祖勋兄虽然只同窗不过两年时间,但当年在书院相处的时光,虞某此生难忘。-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原本歪在梨花木椅上的袁麟闻言心中突然一咯噔,抬起头看向对面。
虞舟渐正望着他,似笑非笑:“不知袁麟兄是否还记得,我们三人在古井边畅谈的日子?”
一片沉寂中,袁麟慢慢坐正,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后腰尾骨的位置,那儿又隐隐作痛起来,当年钻心剜骨般疼痛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怔怔地看着虞舟渐,眼前这个人身形清瘦,脸上端着温润的笑,言谈举止如谦谦君子一般,浑身上下透着文人的气质。
然而尘封在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模样却渐渐在他脑子里清晰起来,
袁麟有些慌了,多年舒坦日子过惯了,再加上当年赢了虞舟渐那一场,让他飘飘然,得意忘形起来。
……他忘记了眼前这个人,骨子里其实是个狠人。
……
袁麟这番反应自然落到了晏相淇眼里。`看_书`屋· ¨更!新*最?快-
她几不可察地蹙眉,不由看向身边的虞舟渐。
虞舟渐分明在温和地笑,可是为什么这个袁麟眼里却出现了隐隐的恐惧?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难道虞舟渐和他……有什么过节?
晏相淇疑云团团,同时一股隐隐的猜测在心中浮现起来。
她总觉得,虞舟渐来这儿,不只是替流民讨公道一个目的。
“袁员外,郴州许多百姓于我有恩,可是如今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虞某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绝不可能放任此事不管,今日虞某之言,还请袁员外放在心上。”
袁世坤仍然在装聋作哑:“虞状元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也莫要随意听信愚民谗言,将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啊。”
虞舟渐并未多言:“今日出来久了,家母尚在等我们,告辞。′q!u.k\a`n\s~h+u¨w?u′.+c,o^m*”
说完,他便携着晏相淇起身。
临走前,虞舟渐特意看向袁麟,拱手道:“袁麟兄,告辞。”
……
袁麟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出厅堂,身影消失在门外,一颗揪紧的心骤然放松下来,不由微微喘气。
袁世坤看他这幅模样,恨铁不成钢:“看看你这幅样子,怎么在一个黄毛小儿面前如缩头乌龟一般?好歹也是我袁府长子,成何体统!”
袁麟没有说话,咽了咽口水,过了一会儿,才道:“老爹,虞舟渐他……是不是要整我们?”
袁世坤心里本就不悦,听他这么说,不由冷笑:“整?就凭他?不过会念几句诗文,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么?”
第74章 听雨
烈阳高悬, 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整个世界犹如一个熔炉,轻易能毁灭一切。人们在滚滚热浪中默默忍耐着,在日复一日的考验中习以为常, 待不同寻常的一丝凉气无声拂过时,他们这才惊觉,乌云已不知何时遮挡烈日, 隐隐雷声在厚重的云层中滚动,带给人喜悦和希望。
第一滴雨滴如杯水车薪般滴落在干燥的地面, 然而接二连三、密密麻麻的雨点落下来时, 空中看不见的热浪逐渐软化湿润,劳作的人和蔫吧干枯的草叶一同在雨中舒展身子,世界变得水润饱满起来。
“快!到前面去避一避雨!”
行人脚步匆匆, 以手护头快步跑到密林中一处荒废的草庐底下暂时躲避。
南方的雨总是来的迅猛又猝不及防,分明前不久还炎炎烈日, 现在已经雨雾重重,看不清远处了。
不大的草庐下一同避雨的, 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男一女容貌皆不凡,衣着虽不是什么名贵布料,但也是软棉制成,通身的气派, 一看便知和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庄稼人不是一路。
行人惦记着家中晒着未收的粮食, 也没心思多打量他们, 稍稍寻个物件儿挡在头顶,便又立马冲近了雨幕中。
铺天盖地都是雨滴打在树叶、落在草丛地里的声音, 雨雾重重, 周遭升起了缭绕雾气,仿佛天地间只有脚下这片地尚显清明。
晏相淇有些好奇地睁眼看着这一切。
这是她头一回见到南方的雨, 一切都觉得新鲜有趣。
冷风携着湿气在雨幕中窜来窜去,没一会儿便觉得脸上湿漉漉的。避雨不止是她,还有脚边的蜗牛各色虫子,人和它们一同躲在这一方废弃的草庐下,莫名觉得温情。
“擦一擦罢。”
虞舟渐从怀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