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不长记性?!上次在柳月湖落水,你什么样,全然不记得了?!”
上次在柳月湖,她足足呛了好几口水,若非他救得及时,那湖水险些要了她的命。~看+书?君\ `更?新,最`全?
即便如此,上次的溺水也让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之后因伤及肺腑,又断断续续咳了快一年才彻底好全。
宋砚辞的话刚说完,姜稚月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他的语气同从前她每次犯错时,他训诫她时候的语气如出一辙。
只是这两年他对她避而远之,她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了。
姜稚月的眼眶莫名一热,心湖中像是被人重重投下一块儿巨石,一圈圈涟漪逐渐扩大,最后掀起了滔天巨浪。
猝不及防地,她的眼泪“吧嗒”一声落了下来。
她紧紧咬了下唇,猛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直视着他,语气倔强:
“我是不长记性!我就是因为不长记性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你拒绝我后还忍不住贴上来!”
她的话一说完,气氛突然如死寂一般,四周的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2+8,看¢书^网^ ′首?发¢
宋砚辞眼神闪烁,沉默下来盯着她。
姜稚月水汪汪的眼底里蓄满了泪,晶莹的泪珠沿着白皙的脸颊滚落,越说越委屈:
“宋砚辞,承认你是在关心我,就这么难么?”
宋砚辞眼睫轻顫,就见对面那小姑娘红着眼眶,眼神又委屈又可怜。
“花神祭其实是你替我受的伤,你特意去端州为我寻的安神茶,在你房间书架上那个未完成的木雕牡丹发簪,这一桩桩一件件——”
她定定望着他,一字一句,裹着鼻音的语气緩慢而深长: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丝心动?!”
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到这些,宋砚辞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眸光中漫出复杂的神色。
视线在她眼底绕了一圈,然后收了回来。^j+y*b/d+s+j\.!c-o′m-
见他沉默,姜稚月眼角的泪大颗大颗掉得更凶。
良久,她抹了把泪,骤然上前了一步,紧紧挨着宋砚辞,仰起小脸,紧逼着他的目光不容逃避。
她的气势比之方才宋砚辞将她桎梏起来诘问的时候,还要紧迫:
“宋砚辞,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
“心里有没有我?!”
她紧攥着掌心,胸膛重重起伏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忽然眼尾泛红,情绪激动地开了口:
“只要你承认……”
她有些说不下去,停下来緩了下情绪,才又接着道:
“只要你承认,哪怕对不起云笙,我现下也可以抛下一切跟你走!”
姜稚月眼尾的薄红蔓延到原本透彻的眼底,纤长浓密的眼睫挂着碎金般的泪珠不住抖动,身子因剧烈的情绪而激顫不已。
她重重吞咽了一下,颤着手紧攥住他的袖子,视线紧锁住他。
少女苍白的唇瓣轻颤着,迫切而緩慢地开口:
“哪怕你现下点一下头,或者回看我一眼,只要你承认,我就……我就愿意跟你走……”
她的浑身湿透着,说不出的黏腻,然而每一个大张的毛孔似乎都叫嚣着想要冲撞出激烈的情绪。
胸腔里的心跳声犹如炸开在耳中的雷声,伴着脑海里阵阵嗡鸣,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搅和成杂乱激昂的狂风暴雨。
随着她的眼泪,哗啦啦砸下来。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呼吸紧促到几乎窒息。
可即便她冒天下之大不韪,鼓足了毕生所有的勇气,抛却身为女子应有的矜持,近乎逼问和恳求的说出这番话。
宋砚辞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蜷了蜷。
站得久了,腿上又开始刺痛,疼意钻入骨髓。
“阿月,我……”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迟疑的瞬间,姜稚月的手缓缓落了下去。
世界里的狂风暴雨渐渐停了下来,只有濛濛细雨和无尽湿冷的风,将她裹挟,冷意砭骨。
姜稚月所有颤动的情绪全都重重跌回了原处。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轻轻裹紧* 身上干燥的披风,像是抓住唯一能抓住的温暖。
半晌,姜稚月忽然扯着唇角,自嘲般笑出了声。
“既然从未想过给我什么,又何必一副关切的模样,宋砚辞——”
她的眼帘缓缓压了下去,盯着自己的鞋面,声音轻得像是随时都能消散在风里:
“你不覺得自己太过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