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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城楼之上,公主也是这样抗拒着他的靠近。那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无礼”,与今日何其相似。谢无尘自嘲地勾起嘴角,束发的玉冠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俯身将薛瓷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可眼中翻涌的情绪却黑得骇人。月光下,他腕间浮现出一道血色咒纹,正随着心跳忽明忽暗——共生契约,这是当年他抱着公主冰冷的尸身,用半生修为换来的禁术,而现在,却在无意之中被重新绑定。
他早已克制过,隐忍过,可天命非要重蹈覆辙——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演这场君子戏。
“这次,你逃不掉了。”他低头轻嗅薛瓷发间淡香,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 ———
薛瓷醒来时,最先感知到的是腕间灼热的刺痛。她试图抬手,却发现右手被什么牢牢扣住。转头看去,谢无尘和衣卧在榻边,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还按在剑柄上,仿佛随时准备拔剑而起。~x!t¨x′x-s′.~c^o,m*
晨光透过寝殿的窗户,为他凌厉的轮廓镀上柔和金边。薛瓷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唇角还残留着血渍,像是灵力透支的痕迹。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谢无尘立刻惊醒。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中闪过太多情绪:惊慌、期待、痛苦......最后统统化作深不见底的暗涌。
“为什么......”薛瓷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谢无尘突然伸手抚上她的喉咙,灵力如温水般涌入:“先别说话,你昏迷了三日。”他的指尖在触到她颈侧脉搏时几不可察地颤抖,“记忆......还乱吗?”
薛瓷怔了怔。记忆?那些片段确实混乱,但有一点无比清晰——她爱他,从始至终。正要开口,却见谢无尘已经起身倒水,背影看上去十分僵硬。
“谢......”
“把药先喝了。.5/2¢0-s,s¢w..¢c`o/m·”他打断她,递来的玉碗里晃动着琥珀色液体,“能稳定神魂。”
薛瓷接过碗,指尖相触时谢无尘像被烫到般猛地缩手。药汁晃出几滴,落在她腕间的红痕上,顿时冒起细烟。
“这是什么?”她惊讶地看着那道突然显现的符文,原本的共生契约为何会突然变成暗红色?
谢无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你先松手,……”薛瓷点点头,又有些难受地说着。
薛瓷话音未落,谢无尘的手却猛地一颤,力道骤然松开。他盯着她腕间暗红的咒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疼吗?”他嗓音沙哑,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道红痕,好像在问那道红痕,又好像在问别的什么。
“嗯。”薛瓷微蹙的眉头稍微抚平了一些。
谢无尘的指尖在薛瓷腕间停顿,那道暗红咒印仿佛灼烧着他的指腹。他忽然低笑一声,嗓音里却裹着刺骨的冷意:“疼?”
他俯身逼近,阴影笼罩住薛瓷,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晨光映在他半边脸上,却照不进那双幽暗的眼睛。
“当年你替我挡下那一箭时,可比这疼多了。”他呼吸拂过她睫毛,语气温柔得像在说情话,“公主殿下。”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里面夹杂着的复杂的情绪似乎就快要满溢出来,痛苦的,挣扎的,渴望的,求之不得的……
“你记得......”她刚开口就被捏住下巴。
谢无尘的拇指摩挲着她唇瓣,眼底翻涌着扭曲的痛楚:“记得你如何骗我说去去就回?记得我抱着你尸体求遍诸天神佛?”他忽然扯开自己衣襟,心口处狰狞的咒痕与她的腕印同频闪烁,“这契约本是为了留住你一缕残魂,可现在......”
他猛地松开她背过身去,薛瓷看见他攥紧的拳头正在滴血,灵力失控地在衣裳上面撕开一道道裂痕。
“谢无尘。”她撑起身去够他袖角,指尖却在即将触碰的刹那被一道无形屏障震开,指节隐隐发麻。
男人侧脸浸在晨光里,苍白得如同鬼魅,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显得锋利。他低低笑了一声,嗓音却冷得像淬了冰:“别碰我。你每次示好,都是为了更方便地逃走。”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药碗骤然炸裂,瓷片四溅,药汁泼洒在床沿,像一滩干涸的血。薛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呵……”谢无尘低笑一声,眼底的光一寸寸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