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覃,滚回去!”
安问柳生平第一次,喊出了靳云覃的名字。′w^a~n!g`l′i\s.o′n¢g\.+c·o^m·
为什么阿覃不能只是阿覃,要是靳云覃呢?
她恨透了这个名字。
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恨的。
安问柳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她想要的一切,皆是看似唾手可得,实则可望而不可即。
上天总是在捉弄她,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眼下面损身残,如此狼狈,怎可见人呢?
谁都知道的,她从不肯对阿覃说一句重话。
除非万不得已……
非到万不得已,她万万不肯对阿覃恶言相向。
丛不芜挡住她的视线:“安问柳,你真是到死都不想放过她。”
不亲眼看着灭门仇人死在眼前,又怎么能算大仇得报呢?
“我就是不想让她看!”安问柳话音稍停,又像是听错了一样问:“你说我不放过她?”
“是!我就是不放过她!我下辈子还要找她!”她破口说完,继续呢喃着:“我放过她,就是不放过我自己,你让我怎么放过她……我不舍得……”
丛不芜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那你放过你自己了吗?”
安问柳只是笑。¢精\武¢晓,税+王\ ·耕\辛^嶵?哙-
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说不出。
安问柳也恨丛不芜,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一语中的,话锋逼人。
“你什么都不懂,我们有过从未被人打扰过的八年。”
安问柳的嗓子好似吊了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那样的八年……别说二十年,我就算用八生八世,又怎么舍得忘却呢?”
不是谁的声音更大,谁就有理有据的。
丛不芜嗤笑:“惺惺作态。”
安问柳受她一击,灵台早已不稳。
她还是恨,恨之切。
“他们竟敢辱我至此,迂腐至此,合该死绝。′看+书`屋¢暁?税¢蛧^ ^免·废*阅-独*”
丛不芜一竹在安问柳蝴蝶骨下直直穿过,将她掀翻地上。
“忘恩负义的东西。”
薄衣已被冷汗鲜血涤红,安问柳试了试,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潦倒而又凄惨地伏趴在地上,睁大了眼睛望向靳云覃,独自喃喃道:“你竟然敢忘了我。”
“你竟然二十多年都不来找我,我恨死你了……”
“我常常给你信物……就盼着你来见一见我……只要你来见我一面,我什么都能给你……”
“阿覃,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安问柳不止一次地想,倘若她对靳云覃只有恨就好了。
靳云覃恨她入骨,她理应投桃报李。
但她因何午夜梦回频频流泪呢?
恨之切。
到底难抵爱之深。
“你在问鹊城外设下拦妖禁制,不就是不想她来吗?”
丛不芜一脚踩在安问柳左肩上,将青竹缓缓抽出。
安问柳觉知不到任何痛楚,只是看着靳云覃,想将她印在眼里,来生还要依着这个模子寻去。
她的话却是对丛不芜说的:“你懂什么。”
“你不会懂的,你怎么会懂……”
“是她骗了我,是靳家害我至此。”
“我这么恨她,难道是我的错吗……我这么恨她……”
“阿覃。”
“如果早知她姓靳,我死也不会……”
丛不芜点头,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上半|身提起来。
“你现在可以死了。”
安问柳头戴府主冠冕,散发血衣,面向靳云覃跪了下去。
那段青竹当胸穿过,倏然变长,一端插|进地面,将她原姿钉在原地。
安问柳的灵台丹田随之碎裂崩塌,化为一阵虚无。
她想抬袖擦一擦血,却已至弥留之际。
最后的意识淡薄不清,“阿覃,我是真的恨你……”
丛不芜冷眼相看:“你屠她血亲,夺她姓名,别作践她了。”
“阿覃,我是真的爱……”
最后的字到底没来得及说出口,安问柳微微张着嘴,不甘地涣散了双瞳。
靳云覃始终没抬起头。
她心心念念想寻回遗失的